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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你可別不信!就半年前我醒來就發現我在你身上了,我不知道這算什麼哈,反正我就和你共用了一副身體,你做啥我就做啥,你看啥我也看啥,直到半個月前我取得了我自己腦袋的活動權,所以能說話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今天忽然能聽見我說話。就這樣。」
話音落下,藏書閣安靜了許久。避塵歸鞘,藍忘機有些疑惑:「當真?」
「當真啊!我騙你做什麼!我現在就寄宿在你身上,騙你我能得什麼好處?」黎明明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而且現在是晚飯時間,我感覺到你已經很餓了,對不對?不要糾結了,快去吃飯吧!填飽肚子再想也不遲啊!」
看到終於被自己勸動,抬腿走出去的宿主,黎明明心生疲憊。
——以後還能好好相處了不?
——
……
黎明明感到很危險,非常危險。
藍忘機同志為什麼不順從人類的本性去吃飯,而是走到他哥這裡,還叫人去把那個糟老頭子叫過來了?
「兄長,叔父。」藍忘機向兩人作揖。
「忘機,晚膳時辰,匆忙喚我來此,是有何急事?」藍啟仁皺著眉頭,關切道。
自己的這位小侄兒從來都嚴守時辰,看來這次是遇到了難以解決的麻煩。
「喂!藍忘機,你是不是要把我交代出去了?別呀!咱倆現在這樣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挺好的嗎?你要是嫌我吵,我閉嘴也可以啊!藍忘機?藍湛?嘿!小藍同志!!」
藍忘機不知道為什麼其他人聽不見這個窺視者說話,一路走來,她一刻都沒有停止說話,一開始還是閒聊嘮嗑,到後來發現自己走的不是去膳房的路的時候,就開始鬧騰起來。
他腦袋隱隱作痛。
「叔父,兄長,忘機發現,自身體內還有一縷魂魄,是一縷女魂。」
話音落下,藍啟仁和藍曦臣面面相覷。忘機體內有一縷女魂,他們怎麼從來沒有注意到過?
藍忘機現在感覺到一股挺強烈的懼意,看起來,似乎是那個女魂的。
「啊——忘機兄弟!你真的把我供出去了啊?萬一你那兄長叔父合力把我除掉了,我就死了誒!你們不是有一條家規是禁止殺生嗎?你們是要觸犯家規嗎?就算是合夥偷偷作祟也不行的呀!人在做天在看!你們……」
「你已非生。」藍忘機默默地打斷了她,真的太吵了。
屋子裡只有三個人,其餘兩個還在思考對策,所以藍忘機的聲音格外地突兀。
「忘機,你是在和……那女魂交談嗎?」藍曦臣問道。
藍忘機點點頭:「她很聒噪。」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和誰說的。
好吧,畢竟是在人家的主場,而且自己隨時可能要被幹掉,還是收斂一些好了。黎明明委屈地閉了嘴。
「這女魂,在你體內多久了?你認為是否有危險?」藍啟仁摸了摸鬍子,詢問道。
「聽她道,六月有餘。一直有自身思想,卻受制於我的身體,直到半月前,才可自由活動其頭顱,今日方可聽得其說話。目前——暫無危險。」
聽著藍忘機中規中矩的回答,黎明明哼哼兩聲:「我能有啥危險,連個實體都沒有,難道還能擾亂你的心性了?」
「或許——」藍忘機再次開口,「將擾亂心性。」
……藍忘機同志!
兩位藍氏頭頭神情更加凝重了。看來,擾亂心性非一般嚴重!
想了半天,他們決定去參考藏書。
「忘機,你先與這女魂相處幾日,我與叔父翻閱藏書,看是否有解決之法。」
點點頭,藍忘機伸手作揖,離開了寒室。
晚膳時辰已經過了,天色漸晚,藍忘機開始了他的巡夜。
藍氏家規很嚴,很少有弟子晚上會出門,但藍家偏偏就覺得有人會不聽話,於是大晚上的還輪流安排人巡夜。
「……喂,藍忘機,你叔父和兄長不會真要把我除掉吧?」黎明明已經開始悲哀地考慮如何過好剩餘的幾天日子了。
「不知。」
「別呀,我又不會真的擾亂你的心性,你看我有那能耐嗎?」
「……」有。
「你看我孤零零一個魂,都不知道要怎麼進輪迴,要是從你身體裡面拎出來了,很可能會散掉的,你們這可是殺生啊!」
「不會。」
跟這個小古板說話怎麼感覺那麼不公平呢?我說那麼多個字,他寥寥兩個字就能回擊。黎明明鬱悶地鼓鼓嘴。飢餓的感覺又上來了。
「藍忘機,你是不是很餓?」
「是。」
真是個誠實的好傢夥。
「你個小少年,也就十五歲多一點,明明還在長身體,也不知道給自己多屯點糧食,你是不是傻?」
「雲深不知處內過食時,禁食一切零嘴果品。」
「……」為什麼要定這樣的家規!你耐餓,我不耐啊……
藍忘機站在家規石前,借著月光又將家規看了一遍,伸手指向自己方才說過的那一條。
「知道了知道了我看見了!」黎明明憤憤地將頭瞥向別處。
雲深不知處不小,就算以藍忘機較快的腳程,也走了有大半個時辰。期間,黎明明找了好幾個話題,畢竟好不容易有人可以聽見自己說話。
可是這些話題都被這位藍氏話題終結者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