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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明翻了個身,留給藍忘機一個背影,一頭烏黑的長髮,還有一條眼熟的「髮帶」。
?他凝眸,這條髮帶,似乎是……
起身走近了些,看到那熟悉的捲雲紋,藍忘機一時間不知道該有什麼心情——她竟將抹額當髮帶使?
伸手想將那抹額取下,卻忽地停在半空,半晌,收了回來。
還是叫她自己來吧。
轉身,在床塌邊坐下,闔眸。
燭焰跳動著,屋裡靜悄悄,只有耳邊細微的呼吸聲。
許久之後,房頂忽地傳來瓦片敲擊的聲音,有人在走動。
藍忘機即刻睜眼,將避塵握在手中,卻聽得屋頂傳來悶悶的聲音:「這清河的瓦片,就是比姑蘇的糙啊——硌得慌……」
是魏無羨。他放下心來,心想時間差不多了,便將黎明明喚了起來。
不像他想的難喚醒,倒是很快便睜開眼睛。
「嗷——我醒了!」伸個懶腰,黎明明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右手的繃帶吃完飯就已經拆掉了,那藥膏還挺神奇,手上已經好的差不多,只剩下幾道淺淺的紅印,放著自己就能好。
「藍湛,是不是要走了?」黎明明坐在床上,看著床邊背對著自己站著的人,他似乎已經整裝待發了。
自己也不能落後,趕緊穿好鞋,拿起歸一便要起身,卻被攔了下來。
「換條髮帶。」他說。
??不解藍湛什麼時候管得這麼寬了,但黎明明還是乖乖地從乾坤袋中挑了一條白色髮帶,將頭上那條取下換上,這時候才發現——「哎呀?我什麼時候把抹額當髮帶用了?」
抹額是藍曦臣給黎明明準備的,當時見她抗拒的神情,藍曦臣嘆了口氣,無奈地表示,抹額收下,若是不願戴,也不強求。畢竟,大家都有難處。
於是黎明明就一直把抹額收在乾坤袋內,萬萬沒想到,那時候用髮帶遮了舞天女的眼睛,從乾坤袋裡隨意拿出來綁頭髮的,竟然是這條「失寵」的抹額!
幸好沒壓壞,沒壓壞!瞧著藍忘機的臉色,黎明明小心翼翼地將抹額捋直、收好。
這才終於可以出發了。
藍忘機走在前頭,拉開門,便聽見屋頂傳來魏無羨的聲音:「天地一穹廬,以天為被,地為席——」
「啊,大晚上的,誰在嚷嚷?」黎明明探出頭來,往上一看,見到了躺得極為瀟灑的,提著壇酒往嘴裡倒的魏無羨。
合上門,兩人便向外走。
魏無羨叫了聲「藍湛」。
「借你的屋頂睡一宿——」說著,便撐著腦袋,閉上了眼睛。
「睡屋頂,當心著涼呀!」黎明明好心提醒他。
只是,魏無羨安安靜靜的,似乎已然睡了過去。
莫不是喝醉了?她看向藍忘機。
後者搖了搖頭,道了句「走了」,便抬腳繼續往前。
似懂非懂地,黎明明跟上他,在心裡小聲地與所有人道了個別。
——
連夜出發,一路上緊趕慢趕,黎明明抬頭看了看,已經能遠遠見到雲深不知處的尖尖了,看來中午之前能到!
這麼想著,她跟著藍忘機加快了步子,才走了沒多少路,卻忽地被拉住手臂騰空。
是陷阱!黎明明看向地面,方才踩的地方已經陷了進去。謹慎起來。
樹林裡飛出幾道鐵索,兩人一一閃過,再回首,飛來一腳,踢中藍忘機胸口,將他向後退了好幾步。
「藍湛!」落地站穩,黎明明忙去看他的傷勢,後者搖頭,看向埋伏於此地的人。
是溫晁,帶著溫氏修士,還有化丹手,溫逐流。
藍忘機伸手,將黎明明攬在身後,這幾人合力,他們鬥不過。
「哈哈哈哈哈,藍湛啊,你不是很囂張嗎?還不是落在了本公子手裡——」
再囂張也比不上你啊,不僅囂張,還卑鄙!黎明明握拳,狠狠地看著他。
「這樣,你——跪下,乖乖把陰鐵交出來,我就饒你,還有你身後那傢伙一命。」
「你做夢呢吧!我……」黎明明憤怒之情還未爆發出來,先被禁了言。氣得她牙痒痒!
對於他們二人的不配合,溫晁自然是氣不過的:「你以為你們是誰?你們只不過是我岐山腳下的螻蟻!!溫逐流,給我打!!」
領命,溫逐流提劍便要上前,藍忘機取出一張符咒,迅速向他們一扔,甩出無數靈力凝成的蝴蝶,將他們團團圍住。
趁機拉著黎明明便跑。
不能與他們多做糾纏,如今只有先回雲深不知處才是上策!
加快腳程,兩人御劍到了雲深不知處的大門。
!!幾乎是從從大門開始,往裡,一路上躺著的都是藍氏弟子的屍身!
是溫氏!他們竟殺入了雲深不知處!
被藍忘機牽著向里跑的黎明明簡直不敢相信,昔日一個個熟悉的人,現在皆死氣沉沉地倒在地上。但現實容不得她多想,已經有溫氏的人看見他們,並向他們揮劍而來。
歸一出鞘,雪白的劍身,自認主以來,第一次沾染上鮮紅的血液。
一邊揮劍,一邊強迫著自己不去看那些屍體,跟著藍湛往裡走。身體卻在她看到火光的那一瞬,一動也不能動了。
溫氏放火燒了雲深不知處——
火,到處都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