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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軒自然是欣喜的,他帶了幾百金氏子弟前來,本想與他們商量一起攻上岐山教化司奪回佩劍,倒是被他們搶先一步。
他又問魏無羨去了哪裡,在他們身後與弟弟重逢的江厭離也問了,沒有人回答他們。因為沒有人願意相信魏無羨死在亂葬崗。
花了幾日處理遍地的屍體,然後,齊聚的四大世家便要商議接下來應該如何作戰。
赤峰尊為他們安排了住處。
因其他人要商議事宜,黎明明便去陪伴江厭離,女子的心思還是比男子更要細膩一些,也更好相處。
幾日相處下來,黎明明發現,阿離真的是一個溫柔似水、極好極好的女子。外表看似柔弱,內心卻十分強大。她只是安慰了幾句,她便很快地調整好了心態。
而且照顧人的本領非常好,明明是黎明明去陪她,最後卻總是受她的照顧。江厭離知曉黎明明喜歡好吃的,平日裡熬湯也要給她留出一碗來。
黎明明實在不好意思,便從自己的小倉庫里把愛吃的皆與她分享。
她偶然間發現黎明明不會盤發,也不多問,教與她許多簡易的盤發技巧。
黎明明真真是感動極了,她有時候甚至想,若是自己也有一個這樣的姐姐該多好!
這日與江厭離談完心回屋的時候,黎明明碰上了正好也要回屋去的藍忘機,臉色沉重。
「藍湛!」她叫住他,小跑著過去。
藍忘機停下移門的手,看向她。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出什麼事了嗎?你和他們鬧矛盾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看著她關切的臉,他不知該道如何。他請戰夷陵,明日便要與江晚吟出發。只是這一次,很兇險,她不能跟著去。
清河與夷陵的距離小於岐山與蘭陵的距離,所以他們不會受到束縛的牽絆。
只怕——她不願。
「藍湛?」見他沒反應,黎明明又叫了一聲。
見他吸了口氣,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她:「明明。」
「是,我在呢,你說。」她也認真地聽著。
「明日,我與江晚吟將帶人出發去攻夷陵。」
眨了眨眼睛,黎明明忽然覺得,是不是夷陵太難攻,什麼的,便安慰道:「嗯,你不用擔心你,我會陪著——」
「你留在清河。」
「——什麼?」黎明明以為,自己可能聽錯了。
但是面前這人神色異常認真,一字一頓地重複:「你,留在清河。」
「為、為什麼啊?我很有用的,要是有人受傷了,我可以瞬間就治好的!為什麼不讓我去?」
夷陵在雲夢附近,離清河很遠,就算是御劍,也要一兩天才能到,再算上攻打的時間,他至少要去半個月!自從自己有了意識到現在,他們從未分開過這麼久。
「……」頂著少女質問的眼神,藍忘機給予解釋,「這一役,過於兇險。我無法保證,可以護好你。」
「就是因為兇險,才更需要我啊,在戰場上,一個醫療兵有多重要你知道嗎!藍湛——你再考慮考慮吧?」
「……等我們回來,我給你帶零嘴……」
沒有回應,藍忘機看見,她低著頭,與自己擦肩而過,快步走入她的屋裡。
房門重重合上。
她生氣了。
這個結局,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就是——心裡有些苦澀。
再一次見到她,第二日早晨。
一移開房門,便見她站在門口。
手裡抱著個鼓鼓的包袱,見他出來了,氣勢洶洶地走到跟前,將包袱往他懷裡一扔,然後環著手,別過頭:
「吶!給你準備的吃的!路上別餓著!」
有些錯愕,他剛想開口,她又道:「不要和我說話!我還在生氣!要是你不能平平安安地回來,我就一直生氣下去!你給我買多少零嘴都沒用!聽到沒有!」
「……聽到了。」他看著她,眼裡有笑意。
黎明明偷偷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他心裡的竊喜,又氣哼哼地別過腦袋:「反正……小心一點!早點回來!」
「嗯。」笑意又加深幾分。
交代完,她便頭也不回地回去了。她可不想目送著他走!
——
接下來的日子,黎明明沒有讓自己閒著。她與赤峰尊說了關於自己能力的事情,希望可以幫著去治療那些受傷的人。
這種能力在此時自然是迫切被需要的。她很快就與江厭離一起投身於救治傷員的任務中。
她的效率很高,幾乎一天可以治癒百來名傷患,不出四日,所有能醫好的傷患都痊癒了。
然而身體上的傷口好了,心靈卻無法痊癒。有很多傷員落下殘疾,對將來的生活失去希望。黎明明又與江厭離召集幾名女修,一個個地去開導他們。事實上,很多時候,都是她一人在忙。
似乎從藍忘機離開之後,她便沒有讓自己好好休息過。
終於,江厭離看不下去,這晚將她請來自己屋裡。按黎明明的話來說,她要對她進行心理輔導。
——
「阿離,你叫我來做什麼呀?」跟著在桌前坐下,黎明明問她。
為她盛了碗湯,江厭離微笑著道:「只是談心罷了。我見你沒怎麼用晚膳,便熬了些蓮藕排骨湯,莫黯喝了吧。」
「哇——謝謝阿離~」黎明明受寵若驚,端起碗,拿起勺,撈起一塊排骨就往嘴裡送,「——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