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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醫可有應對婉貴人早產的法子?」水霄看著元春,清朗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關切和擔憂之情。
雖然他對元春的醫術有信心,但終究還是會擔心。擔心婉貴人的算計,會使賈尚醫被連累。
可既然臨驛不肯放手,他就只好希望婉貴人和賢妃的計劃能夠湊效。趁此良機,集合婉貴人和賢妃、他、皇后這三方之力,務求一擊而中,絕了臨驛這個後患,讓臨驛再也沒有作惡的機會和能力,也免得臨驛將來把矛頭直指賈尚醫。
婉貴人有些話說得沒錯:在宮裡,有些手段時防不勝防的;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元春自信地點了點頭:「上一次去給婉貴人診脈,她的話有些蹊蹺,那時我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殿下放心,不管出現何種局面,我都能應對。」
水霄長吁一口氣,放下了心來:「如此甚好!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尚醫的能力,擔錯了心。」忍不住微笑起來。
元春心裡,其實是有些感動的:像水霄這樣知恩圖報的病人,很難得啊!
水霄又叮囑元春:「尚醫在救人的時候,要留心細節處,比如湯、藥、茶水、食物等是不是被人換過?是不是被加了一些不該加的東西?你那些獨特的刀具之類一定要清點保管好!若有遺失,一定要及時稟報父皇母后。免得某一天這些遺失的東西成為了兇器,或者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
他一口氣叮囑了一大堆注意事項,又安撫她:「若婉貴人真有什麼兇險之事,尚醫也不必心慌,只需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該保大人還是保孩子,自有父皇母后作主。保不保得住,那是天意,作孽的也只是謀害婉貴人的人。如果尚醫受了冤屈,不要心慌,也不要說太多話,我會趕過來為你洗冤的……」
元春聽到「不要說太多話,我會趕過來為你洗冤」這句話時,心裡不由得有一種聽到律師囑咐的奇異熟悉感。
唔,十七殿下這個病人,真是救得物超所值。
她心裡十分好笑:我竟然白撿了一個「律師」?!
「多謝殿下了。」
既然今天的小年宴上會有這檔子污糟事,元春就一點兒也不想去赴宴了。她辭了水霄以後,藉口要為水霄配藥,叫秋凝霜代自己辭了小年宴的邀請,就在尚醫局裡等待婉貴人和臨驛的鬥法結果了。
沒多久,南容宮中的一個太監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大冷的天氣,他竟然滿頭的汗。
「尚……尚醫大人!婉貴人受傷了,怕是……怕是不太好!求大人……去看看!」那太監一邊喘氣一邊說。
元春卻不急著走:「你先說清楚:婉貴人受了什麼傷?不太好是怎麼個不好法?我好準備要用的藥材。」
「婉貴人……被燒傷了,又摔著了頭。如今,婉貴人已叫不醒了,也不知道她肚裡的龍嗣如何了!賢妃娘娘急得不行!」那太監不知是得了吩咐還是目睹了案情,竟然說得甚是清楚。
臥槽!
元春無語問蒼天!臨驛公主下手,還真特麼狠啊!
被燒傷就很有可能毀容!即使被自己救回了性命,一個毀容的貴人,失寵是必然的!摔在台階上昏迷不醒,可見傷得不輕,也不知道有沒有生命危險!
她立刻便發出了一連串的指令,開始準備可能會用得著的藥材和器具,然後跟著那個傳信的太監到了南容宮。
南容宮與春早居並不遙遠,元春匆匆走了十多分鐘就到了。
賢妃焦急地在婉貴人的客廳里踱來踱去,一見元春進來,連忙上前來抱住了元春的手,淚流滿面地說:「賈尚醫,求你一定要治好婉貴人!」
元春道:「賢妃娘娘且放手。我這就去看看婉貴人。」
婉貴人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左邊臉頰和下頜處被燒出了一片水泡,頭髮也被燒掉了好大一片。宮女們正在小心翼翼地為她更衣,她的肩頸處,也有被燒傷的痕跡。
元春用醫療系統一掃:胎兒還好,大約婉貴人受傷摔倒時一直在護著胎兒;婉貴人的情況就不妙了,腦側嚴重挫傷,顱內淤血。
她連忙打開針包,在婉貴人的頭部各種重要穴位行針,防止顱內繼續出血。叫平時用聽診器為婉貴人聽胎心的宮女,持續監測胎心,若胎心有所減弱,立刻來報。
又拿出一瓶藥粉,讓宮女取一盆乾淨的涼水來,將藥粉倒入涼水中,做成小半盆有些黏稠的液體。她再將一些用藥水處理過的特製紗布浸入那些黏稠的液體中,然後把濕答答、黏乎乎的紗布蓋在了婉貴人被火燒傷的地方。
又拿出一個特製的噴壺,將一部分藥液裝入壺中,交給了婉貴人的一個宮女:「你看著這些紗布,隔一會兒就噴一點藥液在紗布上。總之,不要讓藥液到處流,也不要讓紗布幹了,保持紗布濕潤就好。」
那宮女緊張地接過噴壺,開始盯著婉貴人臉上的紗布。
元春把剩下的藥液交給了另一名宮女:「其他人的燒傷,也照此處理。」主子都被燒傷了,想必也不會沒有宮女太監之類的被燒傷。
剛做好了緊急處理,皇帝皇后同時駕到,直接就問婉貴人的情況。
元春道:「婉貴人情況不大好。燒傷不算太嚴重。最麻煩的在於:婉貴人顱內有淤血,需要化掉淤血她才有可能醒過來,而化掉淤血的藥物和治療,必定對胎兒有所傷損。且婉貴人昏迷不醒,難進飲食,她的身體必定日漸衰弱,胎兒也會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