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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那兩個人跟著去走小路,是想找個機會搞點什麼事。沒想到事沒搞成,反而自己送了命,還死得那麼莫名其妙和憋屈。他當時留在了先賢縣,跟大隊到了顯州,聽說了那兩個人的死訊後,當時就有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只好把這個崔貴引以為援。好在崔貴通過了自己的考驗,沒有讓自己失望。如果事成之後魏大哥不肯放過他,自己也會為他求情的。如果求情無效,自己也會照應他的家小一二的。
正說著話,外面已經開飯了。就有同袍在營帳門口叫吃飯。
鍾稷就悄聲對崔貴說:「先去吃飯!吃飽了飯,就按計劃行事。」
兩人從營帳中出來,留心了一下周圍,發現大多數侍衛都有些懶懶的提不起精神,還有人不住地打呵欠,一副快要睡著了的樣子。
鍾稷注意到,營地對著山谷的方向,有幾個地方正在冒白煙,便問一個侍衛:「那些煙是做什麼的?」
那侍衛扭頭看了一眼,便道:「噢,說是在驅瘴氣!」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你別說,那瘴氣還挺厲害的!隔著這麼遠,我都覺得今天好像特別沒精神。」
鍾稷暗暗好笑:你們是中了毒好吧!
眾侍衛正在吃飯,就見昭王帶著幾名侍衛,一路含笑地走來。他看看這個侍衛碗裡的食物,又慰問那個侍衛幾句,一副親切有加的樣子。
到了鍾稷他們這裡,昭王竟然就一屁股坐在了鍾稷身邊,笑問鍾稷:你臉上怎麼啦?在哪兒劃傷了?家是哪裡的人啊?家中有些什麼人啊?原來是京營的吧?在哪個大人的麾下……
鍾稷回答了好些個問題之後,發現這位昭王殿下竟是個話癆,問起問題來竟然沒完沒了,不由得額頭冒汗。心想:這樣問下去,何時是個頭啊?
情急之下,他就想使用尿遁的招數:「請殿下恕罪!卑職……有些內急!得去方便一下。」
水霄微笑道:「如果你真的內急,本王就放你走了!可這放火開門的事,還是不要太急了!」
放火開門的事,不要太急了!
水霄這話一出,鍾稷便大驚失色。他本能地就想跳起來,往昭王身上撲去,想把他擄作人質,兩隻手臂卻突然被人從身後用力扭住,按倒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他心中頓時一片冰涼:完了!
他的身後,傳來崔貴的一聲冷哼:「真當小爺跟你是一夥的啊!蠢成這樣,也敢學人家出來當細作?」
鍾稷一時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竟然中了反間計?崔貴竟然是那邊的人?他又看了看周圍,那些原本裝得很虛弱的侍衛,都十分精神地站起身來,笑看著他。
上當了!鍾稷心情無比沉重地閉了閉眼睛:他上了崔貴的大當!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他難以接受地問崔貴:「怎麼可能,你明明殺了一個侍衛?你還想回頭嗎?別忘了,你那個小曹鳶的好兄弟,就是因為那個女騙子無能,才死掉的!」
崔貴咧嘴一笑:「屁的侍衛!老子殺的只是一個奸細!只不過他不是你們的人,所以你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至於曹兄弟……」
他的眼眶有些紅:「冤有頭,債有主,老子雖然渾了點,可分得清是非黑白!要不是為了追查你們這伙只知勾心鬥角、從不關心百姓死活的人,曹兄弟怎麼會被蛇咬?又怎麼會死?!老子早就發過誓,要拿你們的命,祭奠曹兄弟在天之靈!」
「那……」鍾稷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你為什麼要掩護我?你……你們又是怎麼傳遞的消息?我可一直盯著你!你沒跟別人有什麼可疑的接觸!」
崔貴嗤笑一聲:「不掩護你,怎麼釣得到大魚?至於傳遞消息的方式,我們早已經約定好了一套暗語。」比如撓頭代表什麼,挖耳朵代表什麼,挖鼻屎又代表什麼,「剛才從營帳里出來,老子當著你的面傳遞消息,你都一無所覺。蠢成這樣,輸了也不冤!」
他和曹鳶本就是昭王的人。此次奉命混進尚醫大人的侍衛隊伍,就是為了抓別處混進來的奸細,保護尚醫大人的安全。一開始,連魏至誠都不知道他們的真正身份。
那一天,他與曹兄弟巡哨時,發現了兩個可疑之人。在追蹤時,曹兄弟不慎被毒蛇咬了,沒有救過來。當時他是真的傷心!真的恨那個他們拼死保護的「一品尚醫」居然解不了蛇毒,救不了他的好兄弟!
後來他因為腿傷被送回了初賢縣,昭王傳話叫他轉變策略,他便刻意放大了對「一品尚醫」的不滿。沒想到到了顯州之後,真有魚兒上鉤了。從那時,他就混在了鍾稷身邊。
水霄等崔貴說完了,笑著問鍾稷:「直郡王這回帶了多少人來?」
鍾稷狠狠地瞪著水霄,閉嘴不答。
水霄道:「你不答也沒有關係。他既然想出了在賈尚醫眼皮底下下毒這種招數,想必實力不夠,硬拼是拼不過的。便他的實力也不會太差,否則那就不是截殺,而是送死了。所以我猜,他手上的人,大約在三百到四百人左右。而不管他有多少人……」
水霄微微一笑:「我們在營地外面放了那麼多迷煙,直郡王在營地外面等了那麼久,他那些人馬的戰鬥力必定會被大大削弱,減少我們的護衛的傷亡。你以為那山谷里真有瘴氣嗎?發下去的那顆小藥丸,實際上是為了解迷煙的藥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