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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一陣眩暈,急得六神無主:「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賈政自責道:「此事都怨我!我從通政司回來的路上,賴大就騎了馬來截住我,說了太爺未死,叫我趕緊追回遺本。我當時只不信,不肯去追遺本,直接便回家了。若當時就追,也未必追不回來。都怨兒子!」
賈母道:「如今說這些個還有什麼用?想想該怎麼辦才是正經!」
賈政正要說話,便見管家鄭復跑進來稟報:「宮裡來人了!」
賈母幾乎站立不住,眾丫環婆子們趕緊上前扶住了。賈政忙道:「母親且別急。兒子先去見一見,說些好話,探探風向再說。」
「那你快去!」賈母立刻道。賈政答應一聲,立刻跟著鄭復去了。
不多時,便見賈政陪著幾個太監走了進來。
為首的一個太監三十來歲,略胖,賈政介紹說:「這位袁公公是奉旨來弔唁頒賞的,不曾想……」
那位袁公公沉著臉問賈母:「老夫人,我聽說老國公爺又被救活了,可容我親眼瞧瞧?」
賈母哪敢不允,忙將他引入了代善房中。
那位袁公公在床前看了看代善的臉色,又探了探代善的鼻息,拿起腕子來摸了一回代善的脈象。他雖不懂醫術,可有無脈搏還是摸得出來的。雖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嚇得倒退了三步。轉頭對賈母說:「老國公是怎麼被救活的,還請老夫人詳告,我也好回稟皇上。」
賈母忙將先時元春每日在蓮花池邊燒香禱告,在代善一時閉氣時暈倒,後來又忍著頭痛將代善救回的詳情一一細說了。又道:「想是這丫頭的孝心感動的神仙,才傳了她這醫術,好讓她救回祖父。只是臣婦等人實在糊塗,竟將國公爺一時閉氣當作了駕鶴西歸,糊裡糊塗就辦起了喪事,還將國公爺的遺本也遞進了宮中……」
「此事也怨不得你們。不是太醫院那位御醫斷定老國公已故去了嗎?皇上面前,我自會為你們說些好話。」袁公公安慰道。心想:榮國府出了這樣的異事,還不知將來會如何,此時可略巴結一下。
賈母等人大喜,不住口地道謝。
那位袁公公擺擺手,又問了幾處細節,便道:「不知道夢裡得神仙傳授醫術的是哪位小姐,可容我見一見?」
第7章 .太醫們來了
元春剛睡著就被連拉帶拽地弄醒,她覺得頭更痛了。
「誰要見我?」她抱著頭問,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聲。
「是宮裡的一位公公,說是奉旨來弔唁的……」
「公公?」元春暗暗吐槽:我還沒嫁人呢,見什麼公公婆婆?不見!
她一面低著頭,閉著眼睛按摩自己的百會穴,以緩解頭痛,一面說:「你去代我告個罪:我此時頭痛欲裂,神智不清,不敢見人,請貴人恕罪。」
還是等她腦子清醒一些,想好了怎麼回話再見這些「貴人」罷!免得神智不清說錯話,自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說完她便撲倒在床上,繼續睡去了!
等她睡醒時,已是夜裡五更天了。這一覺睡得頗舒服,她的頭痛已經大大地緩解,只剩下一點微弱的隱痛了。
她立時便要去看看代善的情況,抱琴卻道:「姑娘且梳洗好了再去。太爺那裡,有太醫院的大人們守著呢!不妨事的。」
「太醫院?」他們又派人來了?元春略微好笑地想:不知道那位江御醫來沒來?
「是啊!」抱琴一面服侍元春洗臉,一邊說:「今兒午間,姑娘沒見那位公公,那位公公便回宮復命去了。沒多久,就帶了三位太醫院的大人來,其中還有一位院判大人咧。說是皇上有旨,讓他們來服侍太爺、給姑娘打下手的!現在,這些大人們,都住在咱們家呢!」言語間頗為自豪。
元春一邊洗臉一邊想:皇帝老兒什麼意思?
院判大人就是太醫院的副院長,這樣一個官兒帶著一個醫療隊來給我「打下手」,是來踢館的,還是來偷師的?看來,皇帝老兒很重視這件事啊!我那遇仙得授醫術的牛皮,是不是吹得有點大了?
簡單梳洗完了,元春才開始吃一天兩夜裡的第一頓飯——現在終於不用齋戒了,可以吃點兒好的。
一邊吃,就一邊思索怎麼對付那三個太醫。當然,這三個太醫不是重點,重點是太醫背後的皇帝。而最最關鍵的一點,卻是她今後要走什麼樣的道路。
她不想進宮當妃子,可也對嫁人生孩子不抱希望——「千紅一哭」「萬艷同悲」的紅樓世界,實在不是一個尋找如意郎君的好地方。
這個世界的貴族男子,有妻有妾才是有規矩,沒個姨娘通房的反而是怪胎。
王熙鳳也算是人中的戰鬥機了!可她那樣善妒的人,也不得不放個平兒裝樣子。她為賈家累死累活,好好的一個兒子也累得小產了。可到頭來,賈璉卻打著「為了子嗣」的幌子,孝期偷娶尤二姐,還盼著她死了好把尤二扶正或者生個便宜兒子塞給她養。王熙鳳深受老太太寵愛,還是王夫人的內侄女,可也不敢明著反對賈璉納妾,只能裝出一副賢良的樣子把尤二騙進府里使陰招。賈赦隨手賞了一個丫頭給賈璉做妾,王熙鳳照樣只能接著。
自己如果嫁人了,還能比王熙鳳更本事嗎?還能阻止丈夫納妾收通房?
別開玩笑了!現代的婚姻法尚且阻止不了有錢有勢的男人包二奶、養情人,難道她在這個世界反而能讓自家男人守身如玉?難度太高,機率太小!她來紅樓世界也八年多了,就沒聽說過哪個成年貴族男子是沒有妾室通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