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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種情況,惠民醫館的人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好順其自然。
有一天,飛螢請病假了,黛玉獨自一人在惠民醫館中,正覺得孤單時,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喧譁聲。
一個粗使婆子匆匆走了進來:「林女史,外面有人抬來一個難產的婦人,許太醫請女史大人去一下。」
難產?黛玉的一顆心登時提了起來:弄不好會一屍兩命的!
她連忙跟著那婆子出去了,許太醫開門見山地對黛玉說:「醫館還是頭一次接到難產的婦人,並無處置經驗。林女史當初跟著皇后娘娘行醫時,可救治過這樣的病人?」
黛玉點點頭:「當初娘娘開瀛洲醫館時,有幾次這樣的經歷。可那時候有娘娘和徐姐姐,我不過是在旁邊打打下手!」
許太醫道:「那也比我們更有經驗!」
這時代的大夫,是不管接生的,接生的活兒歸產婆管。這也是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有難產的婦人被抬到惠民醫館求救命的主要原因之一。
「這個婦人情形不太好,你來負責救治!可還有什麼需要?」
黛玉頓時有些結巴:「我……我不成的!」
「難不成林女史要看著那婦人一命烏乎、一屍兩命?」許太醫激了她一句,又儘量溫和地鼓勵她,「林女史學醫的天賦亦極高,又是皇后娘娘的親傳弟子,見多識廣。若此處還有人能救那婦人和她的孩子,必是林女史了!還望林女史不要過謙!」
旁邊的寧隨雨朝黛玉拱了拱手,非常簡短地說:「林女史,當仁不讓!」
黛玉無路可退,只好硬著頭皮上了:「我需要助手!」她閉上眼睛,把以前元春和飛螢處置類似病例時的情形仔細回憶了一遍,讓許太醫去作準備。
寧隨雨自動請纓,與許太醫一起去給黛玉打下手。
那個難產的婦人已經虛脫了!黛玉進入手術室,按照元春所教的,將手指探入那婦人身下檢查了一下。一邊檢查,一邊聽隨行而來的產婆介紹產婦的情況。
許太醫和寧隨雨兩人尷尬得不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只好背著雙手盯著房梁!不約而同地想:這婦產科的大夫,堅決不能做!若如此的話,惠民醫館難不成還得弄些產婆過來,負責處置這些難產之事?除了兩位女史之外,是不是還得再訓練些女醫,負責處置婦人病?
黛玉檢查完畢,得出結論:那婦人的骨盆太窄、胎兒太大,只能部腹產了,否則必是一屍兩命!
惠民醫館已經做過幾次手術了,手術室里一應需要的東西都很齊備,因此黛玉做好準備後,這台剖腹產手術很快開始。
之前黛玉感到畏懼,可當她真正面對病人的生死、真正拿起了手術刀時,她卻奇異地冷靜下來。她再度閉上眼睛,在腦海里回憶了一遍元春和飛螢作剖腹產手術的細節。而後她睜開眼睛,深吸一口氣,執起手術刀,穩穩地在那婦人的腹下橫切了一刀……
……
手術的結果,那個婦人肚子裡的孩子被救下來了,那婦人還在昏迷之中,也不知道最終會如何!
黛玉萬分疲憊地坐在惠民醫館一個僻靜角落的長木椅上,雙手捂著臉,心裡有些後怕。
寧隨雨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杯茶,將托盤放在了黛玉身邊的木椅上。然後退開兩步說:「這茶是我日常喝的,這杯子是新的,不曾有人用過。林女史可要喝口茶,壓壓驚?」
黛玉抬起頭來,起身道了謝:「多謝寧師兄!」接過了茶,把面罩掀開了一點,喝了兩口。
跟這些師兄們同窗兩年多,她已經不像當初那樣害羞了。
寧隨雨在她喝茶的時候,非常有禮貌地轉身面向另一邊,非禮勿視。心中卻忍不住猜測著她的長相:這樣一個不同於流俗的女子,可有幾分皇后娘娘當年的風采?
他忍不住問出了心中多年的疑問:「林女史為何要學醫?」
黛玉對他自動轉身,不看自己喝茶的守禮舉動十分滿意,便回答了他的問題:「剛開始時,只是想在皇后娘娘分`身乏術之時,能夠照顧一下家人的身體。後來,跟著皇后娘娘的時日久了,漸漸不甘心止步於此,想要效法娘娘,為更多人解除疾苦。」
這個答案,不算太出乎寧隨雨的意料,他笑了笑:「看來,林女史不僅學到了皇后娘娘的醫術,也繼承了皇后娘娘的仁心!在下佩服!」
「寧師兄過獎了!」黛玉將杯中的茶喝乾了,將杯子放回托盤中,將面罩重新戴好,「寧師兄又是為何學醫?」
「我啊……」寧隨雨淡淡一笑,「一則皇后娘娘救過我母親,救過我;二則我讀聖賢書頗為吃力,讀醫書卻能觸類旁通,便來學醫了!」
黛玉頓時好奇心起:「想不到寧師兄還有這樣的機緣!皇后娘娘是何時救的你們?當時是什麼情形?」對於娘娘救人的事,她總是很有興趣聽!
寧隨雨淡淡一笑,神情悠然:「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當時的情形與今日的情形很類似。眼看著就要一屍兩命,皇后娘娘卻妙手回春,施展剖腹產手術。救了我們母子的性命!」
黛玉恍然:「所以師兄剛才才會對我說:當仁不讓?」
「正是!」寧隨雨點了點頭,「若皇后娘娘當年有所遲疑,我和母親斷無今日。今日那個婦人的親眷已簽了生死狀,林女史又是內廷女官,不必有所顧慮,自可盡力一搏。哪怕只救得一條人命,那也是功德無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