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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元春正式查帳時,還是輕易查出了很多問題。查帳結束的那一天,元春把代善、賈珠、賈璉都請過來聽審。
「這鴿子蛋竟要一兩銀子一個?碧粳米竟要八兩八錢銀子一斤?哄唯呢?」元春首先問了買辦上的事。
負責此事的買辦錢貴不由得臉上冒汗,低著頭說:「稟大姑娘,這鴿子蛋是稀少難得之物,價格自然要高些。碧粳米是貢米,市面上難得一見,自然價格也高些。」
元春不慌不忙地從桌上拿出幾張紙,翻了翻,說道:「這是我派人到各商行問價時,各商行開出的報價單子,上面還有各商行的印鑑。我翻了翻,要價最高、自稱品質最好的商行,一隻鴿子蛋的最高價格也不過是370文,一斤碧粳米的最高價格也不過五兩六錢銀子。不知錢買辦這些蛋和米,是在哪裡買的?那些奸商竟敢如此大敲竹槓,當賈家好欺麼?」
為了防止這些買辦欺她不懂行情,虛報物價。元春在查帳之前,就派了從皇莊巡查回來的袁惟厚,悄悄裝作大戶人家家僕對比問價,從各商行拿了蓋有印鑑的報價單子。此時,這些單子正好派上用場。
那錢貴大驚,想不到元春竟對市價行情這般了如指掌,只得心慌意亂地找些託辭來糊弄:「稟大姑娘,這些稀罕之物,要看……天時……和品相的!天時不對、品相不好的,都……都便宜些……大姑娘許是遇到便宜貨了!」
元春一笑:「錢貴,你到如今還要狡辯,當我手上只有這兩樁證據麼?再來說說這一筆,五十斤的上等羊肉……我手上正好有那幾日廚房的菜譜,大廚房也好,各處小廚房也好,可沒有哪一處廚房做過羊肉。請問這五十斤羊肉,到哪裡去了?還有……」
元春把自己查出來的問題,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指了出來。
最後,那錢貴只能認罪,面如土色地磕頭不已。
元春冷著臉,讓人將他捆了,拎到一邊聽候發落。又讓鄭復帶人去抄一抄錢貴的屋子。
隨後元春又拎出了兩個有問題的帳房,審出了一窩。也如錢貴一樣,叫鄭復去抄了抄屋子。
這些奴才家裡的現銀加起來,竟有上萬兩之多。元春便讓這些人說:這些銀子哪裡來的,說不明白,便只當是贓銀了。結果有大半是說不清楚的。這樣的結果,上至代善,下至賈珠和賈璉,無不心驚。
「你們可真有本事!」元春對著被那些捆得粽子似的、滿頭大汗的奴才說,「我早就說過:你們做的假帳若能瞞過我,算你們的本事。若是讓我看出了破綻,就別怪我無情了!像你們這樣的蛀蟲,府里斷難容忍……」
元春正要說處理意見時,卻聽代善咳嗽一聲,說道:「元丫頭!你累了這許久,坐下歇歇吧!剩下的事,祖父來處置便好!」朝元春使了個眼色。
元春不明所以,但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違逆代善之意。只好在一邊坐下,心裡祈禱:代善可千萬別在這時候心軟啊!不給這些刁奴一點顏色看看,他們便永遠只當主子是軟蛋糊塗蟲。
賈代善站起來,吩咐鄭復:「叫人牙子來,將這些人全數發賣出去!為免他們骨肉分離,他們的家眷和兄弟姐妹之類,也一併發賣了吧!」
元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賈代善居然比她還狠!
她原本沒想過要株連的好不好?只打算把這些犯事的開除了,再把他們的家眷攆出去而已!
家務事基本上處理好了,元春也開始準備為便宜娘接生了。
因為有了為賈敏接生的先例,這一回,元春沒有費多少功夫就說服了家裡人,讓她為便宜娘接生。榮府依然請了產婆,但這些產婆依然不被允許進入產房。產房中,只有元春和徐飛螢兩個人。
這個孩子,應該就是原著中的賈寶玉了——因為他出生時,嘴裡仍然含著一塊玉。
但元春借著為他清理口腔的機會,將那塊玉悄悄掏了出來,藏在了袖中,連徐飛螢也沒有看見。因此,這個原著中「銜玉而誕」的傢伙,就這樣失去了名揚京城的機會,默默無聞地出生了。賈代善給他取了個大名,叫賈瑛。
賈瑛還未滿月,東府突然派了人來請,說是賈敬之妻陳氏身子偶有不適,請元春去看看。
元春過府一瞧,不由得一樂:陳氏有孕了!
雖然月份還小,但醫療系統已經掃描出來,這是個男孩!
她心道:賈敬多一個嫡子,那是再好不過了!呵呵,未來的族長,不是非賈珍不可的!
她下定決心:要好好照顧陳氏和孩子的身體,如果賈珍是塊朽木,那就讓他蹲一邊去養蘑菇吧!
給陳氏診完脈,賈敬又請她去聊一聊。
他那兩隻鴨子,已經死了一隻,另一隻也奄奄一息。賈敬不耐煩,直接叫人把另一隻給殺了。又叫廚子把這兩隻鴨子都剖開,又叫另買兩隻鴨子來剖開做對比。那廚子將賈敬養的鴨子剖開後,看著那兩隻鴨子肚子裡那噁心人的模樣,戰戰兢兢地說:「太爺,這兩隻鴨子有些不妥,怕是不能吃的……」
賈敬心裡窩著火,一腳將廚子踹開。這還用你說,老子還不知道這兩隻鴨子是被我毒死的嗎?毒死的鴨子能吃嗎?
正好聽說元春過來為陳氏診脈,陳氏有身孕了,便將元春請到一邊,詢問「天道」之事。
元春想了想,說道:「近日,我在為皇上弄一個觀天儀,可以觀察日月星辰的運行軌跡,參悟天機。敬大伯若有興趣,不如一起參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