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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那個賤人!虧自己還對她百般好,她竟是這般狼心狗肺!竟想讓自己死!怪不得人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呢!戚建業在心裡狂暴粗口。
……
柳如玉的手術還算順利,元春把手術做完了,才從賈代善那裡知道:這個柳如玉可能有問題。元春便多安排了一個人看著柳如玉,自己回廂房洗漱。
天都亮了,一夜沒睡的元春,很困!
但現在柳如玉還沒有度過危險期,她的生命又事關重大,元春也不敢踏踏實實地去睡覺。她只得匆匆洗漱了一下,提一提神,又去柳如玉的病床邊守著,讓跟著自己忙了一夜的幾個宮女輪流休息,自己只在實在撐不住了時打個小盹。又守了將近一日,到傍晚時,等柳如玉的生命體徵穩定下來,元春才回房睡了個覺。
元春萬萬沒想到:救治柳如玉真正的考驗,居然是從柳如玉醒了之後開始的!
從甦醒那一刻,在弄清了自己的確沒死的那一刻起,柳如玉就擺出了一副絕不合作的態度。
她說自己不要賈家人貓哭耗子假慈悲,不要被賈家救,不要在賈家,寧死也不受賈家的恩惠……然後以此為藉口,想盡一切辦法拒絕治療,死命掙扎著要下床,要回軟玉樓去,完全不顧自己腹部的傷口會不會裂開。
元春等人無奈,只得用布條把她綁在床上。被綁著了,她也挺胸挺腹地掙扎,任由元春等人說什麼,她也完全聽不進去。
元春不得不懷疑:這個柳如玉是在存心求死!
她有什麼想不開的?就算她被賈珍強X了她很痛苦,可她不是個粉頭嗎?至於尋死覓活的嗎?據說她也不是什麼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服侍過的男人沒有幾百也有幾十了,這會兒裝什麼貞潔烈女啊?!還是說:代善的推斷沒有錯,這個柳如玉有問題?
沒奈何,元春只得讓秋凝霜等給柳如玉注射鎮定劑,讓柳如玉沉沉睡去。
她掃描了一下柳如玉的傷口:還好!柳如玉重傷無力,傷口又縫得很結實,並沒有被掙開也沒有出血現象。
接下來幾天,元春只得一直讓柳如玉處於昏睡狀態,用靜脈注射的方式給柳如玉補充水分。
等柳如玉的胃腸道功能開始恢復後,元春不得不讓柳如玉恢復清醒:她還無法做到直接通過靜脈注射或鼻飼管給病人補充營養!必須得讓柳如玉吃東西。不然她會被餓死的!
而不出所料,柳如玉竟然擺出一副絕食的架式,拒絕進食。她看著元春的眼神,竟似把元春這個救她的人恨毒了!
元春無可奈何,只好去找賈代善拿主意。
賈代善心裡已明白:柳如玉若此時不死,今後必定會死得更難看——因為指使她的那個王爺不會放過她,醒過味兒來的戚建業也不會放過她,柳如玉自己想必也明白這一點!
對於這樣的局面,賈代善一時也沒有什麼辦法可想。心裡再次把賈珍那個混帳東西罵了一萬遍!
對於一個一心求死、不惜絕食的女人,他們要如何救?
當著順天府差役的面,揭穿這女人是在求死而非我們不救?可粉頭都是逢場作戲的高手,誰知道她到時候會怎麼表演啊?!弄不好會把元春這個主治大夫也捎帶著陷進坑裡!
正當元春和代善一籌莫展的時候,十七皇子身邊的明瑟明公公又來了!說是上次吃了賈府的點心,覺得味兒實在不壞。今日寒香院的廚子新制了幾樣點心,請元春也嘗嘗。
元春與代善對視一眼,眼睛都是一亮:明瑟公公不是來送點心的,而是來送消息的吧?!
代善心中還有猶疑,故而還是不想見明瑟。便對元春說:「既然明公公是給你送點心的,你就好生去接待吧!」
元春會意,到自己的住處接待了明瑟。
她用老藉口打發走了身邊的丫頭後,明瑟便長話短說,將十七皇子讓他轉達的消息都說了,留下了點心就走了。
元春送走明瑟之後,也不急著把明瑟送來的點心端去「孝敬」賈代善了,而是直接去了柳如玉的病床前——她知道怎麼威脅柳如玉,勸柳如玉進食了!
昭王殿下的消息,真的是及時雨啊!
柳如玉醒著,手腳仍被布條綁著。不知她是沒有力氣了,還是打定了主意要絕食,倒是沒有再掙扎。只睜著一雙幽深的眼睛,盯著房梁發呆。
元春便讓房裡守著的宮女們都出去,自己走到柳如玉床邊坐下,笑眯眯地說:「柳姑娘,想不到你流落風塵,竟還是個孝女!對那個根本看不起你的弟弟,竟也那般好!」
柳如玉先是愣了一愣,然後視線霍然一轉,落在了元春的臉上。她的臉上,出現了強烈的驚恐之色。
「你很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元春微笑著說,「我們家雖然比不上王府那樣顯赫,可認真要查一件事情時,卻也還是查得明白的。」她當然不會把昭王給供出來。
她微微傾身,看向柳如玉:「你以為,只有勇直親王府能拿你的親人威脅你嗎?」她湊近了柳如玉的耳邊說,「我們家也可以的!」
柳如玉大駭,厲聲道:「你想怎麼樣?」
強烈的恐懼和無力之感,迅速瀰漫她的全身。這種無力之感,就像當初她爹病重時,她不得不被軟玉樓的老鴇子買走一樣,就像被人威脅著做局陷害賈珍時,那種全然無能為力、無可奈何的感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