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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讓元元承擔污名,還是他自己成為笑柄,都絕非他所願,他相信也非元元所願。
他若只能靠一個女子犧牲自己、忍受許多責難煎熬成全他的名聲,又有什麼資格去爭太子之位?如此無能,如此沒有道義擔當,當了皇帝也是昏君。
元春覺得:水霄這故事編得真好!不僅把她的「師門規矩」和「天譴」之說完美地嵌在了其中,還委婉地解釋了他之前十年纏綿病榻的原因——小皇子都有一大堆宮女、嬤嬤貼身服侍,哪有不與女子親近的。前前後後的事,嚴絲合縫,找不到什麼破綻。
有了這個說詞,水霄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潔身自好,然後對那些想勸他納妾的人大吼一聲:「你想讓我死啊?」對方除非地位比他高,否則就只有磕頭謝罪了。
元春微微嘆息一聲:「這是最好的解釋了!但並不是完美的解釋。或許有人會借題發揮,說你克母什麼的。那些知情人,肯定也不會為我們保密,或許會在暗地裡傳些小道消息和謠言,挑弄些是非……」
水霄握了握她的手:「你不用擔心這些。我既然這樣編了,自然把一切利弊都想好了。只要咱們有了合理的解釋,那些謠言終究只能是謠言。或許會有些影響,但那影響不會傷筋動骨,礙不著咱們了。」
至於克母之說……水霄心想:他們這樣說,也不算冤枉了我!若不是因為我,母親又怎麼會受那些罪,又怎麼會死,又怎麼會魂飛魄散?!
他沉默下來,元春便側頭看他。
見他的神色有些沉鬱,聯想到他剛才刻意迴避了的那個問題,元春心中瞭然:看起來,在水霄的心裡,他生母的份量真的很重。以後與閔家人來往時,自己可要加倍小心了。
閔貴人有一個嫡親的哥哥,叫閔雄飛,如今是太常寺寺丞,一個正六品的官。另外,閔貴人還有一個庶出的弟弟,捐了一個官兒,但沒有任實職。
閔雄飛看著官小位卑,但實際上卻是水霄刻意保全他的成果。在那個位置上呆著,比較安全。
過了一會兒,元春見水霄還沉浸在自己的心緒中,便歪頭看了看他,跟他開起了玩笑:「這件事,其實還有一個更好的法子——不如王爺犧牲一點自己的名聲,就說自己雄風不振,已是委屈了妻子,不忍心再禍害別的女子了?」
水霄瞠目。
元春大笑。
水霄回過神來,已想明白了元春是在開玩笑。他咬牙切齒地用力一攥,將元春重重地按進了自己懷裡:「看來,元元的『工傷』已經好了!放心,今天晚上,為夫一定好好表現,不會讓元元失望的!」
他那咬牙切齒、陰惻惻的語氣,讓元春產生了一種自己在找死的感覺。
唉……看來,哪個時代的男人都一樣:什麼都能忍,就是不都忍受別人懷疑自己某方面的能力!
「唉唉……開個玩笑而已!別這么小氣嘛!」元春趕緊表白自己,卻又本性難耐,不知死活地畫蛇添足了一句,「我當然不可能真想這樣解釋啊!若這樣解釋,等我以後有了孩子,這『紅杏出牆』的嫌疑可就甩不掉了……」
她話音剛落,嘴就被他的唇封住了。
剎那間,周圍安靜下來,只有兩人交換口水的嘖嘖聲不時響起。
過了好一會兒,水霄才喘著粗氣放開了她,牽起她的手往回走:「我們回去吧!」
元春耍賴不走:「我的『工傷』真還沒有好啦!」
「我幫你檢查一下!」水霄仗著自己身高力壯,一個公主抱將元春抱起,大步往正房內走去。
元春嚇了一跳,連忙勾住了水霄的脖子:額滴天嘞!居然公主抱!
「房中之術」的教學活動,再次在新房之內火熱進行。好在今晚水霄體貼師傅,只把舊功課複習了一遍,沒有要求學習新內容。
元春得承認:水霄是一個好學生,不僅記憶力好,還能舉一反三。不僅能把她教過的東西慢慢熟練、運用自如,連她沒有教過的一些東西,他也能無師自通了!
有前途啊!她給水霄點了個贊!
同時她也給自己點了個贊:自己真是有敬業精神啊!「工傷」休養期間,也能帶「傷」上陣,還表現得那麼好!
沖洗之後,並肩躺在床上,水霄執起了她的一隻手,放在唇上吻了吻,輕聲問她:「如果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你真會為我承擔『妒婦』之名嗎?」
元春看著他,心中略微有點奇怪的感覺:水霄同學,這是在求「甜言蜜語」嗎?甜言蜜語不是男孩子用來哄女孩子的嗎?怎麼看他這神情,竟是要我說甜言蜜語去哄他?!
她心裡有一點顛倒錯亂的感覺。
好吧!婚姻之中,不管甜言蜜語由誰來說,兩個人開心就好!
她半坐半跪在床上,一隻手肘搭在他肩上,另一隻手居高臨下地伸出一根手指頭,輕佻地勾了勾水霄的下巴,作風流公子調戲良家婦女狀:「放心吧,小美人!如果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為妻我一定擔了這個『妒婦』之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
說完之後她又後悔了:完了!我好像又把十分感性的文藝片告白時刻,弄成低俗搞笑片裡的反調戲場面了!
水霄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古怪,臉頰漲紅,眼神飄忽起來——這樣的調戲場面,他不是第一次經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