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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得那麼准,不會在陰溝裡翻船,真的讓人從密道里潛入屋子裡行了刺吧?可如果真有密道,會很難發現吧?雖然水霄答應過她,會儘可能住營帳,不去那些不明來歷人家的屋子裡住,但若是太上皇想去住住,他也不可能不陪著……
是真是假?
元春默了默,示意秋凝霜把肖柒手上的金牌拿給她,把金牌翻來覆去看了一遍,擱在一旁。又問肖柒:「為什麼是你來傳旨?皇上身邊的人呢?明瑟怎樣了?」
肖柒說:「皇上遇刺時,身邊得用的人也是傷的傷,死的死,太上皇只好派奴才來傳旨。明公公……為了救皇上,已經殉主了!」說完還抹了抹眼睛。
元春心裡更加忐忑。
如果水霄真的昏迷、明瑟真的殉主的話,那麼她與水霄事先約定的暗號就用不上了!
為了避免外人冒名傳話,她與水霄曾經約定了一個暗號,傳話人說出了這個暗號,才真正是對方的人,否則就是冒名頂替。這個暗號,她這邊只有她知道,水霄那邊明瑟也知道。她原本覺得這樣的安排已是很周祥了,但現在這情況,她怎麼判斷真假?
還有,如果這個肖柒說的是謊話,那麼他這膽色、這演技也太好了!跟前幾天在北宮遇到的那個小喜子相比,完全就是影帝與門外漢的區別啊!自己完全無法從他的神情中,發現什麼破綻。
「你又是怎麼弄成這副樣子的?」元春無視秋凝霜等人著急的神情,仍在盤問肖柒。
她需要更冷靜、更準確地判斷局勢,以免做出錯誤的選擇,讓水霄的謀劃功虧一簣!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
「奴才來的時候,遇到了一隊黑衣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上來就砍!護衛都死了,就剩下奴才一個人逃過來!」
元春的手指輕輕地揉著太陽穴,努力讓自己不要被擔憂水霄的情緒影響了判斷力,然後吩咐秋凝霜:「去把徐至誠找來!」
徐至誠就在元春的營帳外面候旨。忙問:「娘娘有何吩咐?」
元春道:「搭浮橋的事,你抓緊一些!我們要儘快過河,趕往羅縣。」
徐至誠略有一點遲疑:把肖柒帶回來的斥侯是他的手下,發生了什麼事他大概已經知道一些了!肖柒說的情況那樣兇險了,為什麼皇后娘娘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她一點兒也不擔心皇上?還是說……她看出了什麼破綻?
但無論如何,元春沒有說要輕車簡從奔赴羅縣,他心裡是非常樂意的!他的責任是護衛皇后和小皇子的安全,若是皇后堅持要輕車簡從去羅縣,他會非常頭疼!
所以儘管心有疑問,他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臣謹遵懿旨!」
元春又繼續盤問肖柒:「你把太上皇、皇太后和皇上入住那大戶人家的屋子,到你被我的護衛們發現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都詳詳細細地對我說一遍!任何小細節都不要遺漏了!」
肖柒一臉的不可思議:「皇后娘娘,皇上危在旦夕,太上皇明旨請娘娘火速前去救援!娘娘卻有心情在這裡聽我講故事?娘娘難道一點兒也不擔心皇上的安危嗎?」
「明旨在哪裡?」元春冷笑一聲,拿起案上擱著的金牌晃了晃,「除了這塊金牌,你何曾帶來隻字片紙?太上皇既叫你來傳旨,為何不給你明旨?所有的事都全憑你嘴說,我怎知你所說的是真是假?便是這塊金牌,要偽造也並不難,我豈能輕易相信你的話?自然要詳詳細細問明白!」
肖柒目瞪口呆地看著元春,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慌亂的神色。
元春把他的神情變化看得清清楚楚,心裡陡然一松,輕笑一聲:「肖柒,你可以說了嗎?」
元春盤問了肖柒大半夜,連套帶嚇。到天亮的時候,不僅確定了這個肖柒是孝恭王派出來哄她上當的人,也問出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說:在元昌河對岸,那個變態家暴狂、康郡王水瀾正領著一千人馬,準備活捉她!而孝恭王的兵馬,正向羅縣匯集。
當然了……
元春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孝恭王以為可以用她釣魚,實際上,他已經把水霄的餌吞進了肚子裡,並且正被水霄往水面上拖。
盤問完了之後,元春就把肖柒丟給了徐至誠,讓徐至誠好好看著這個重要的人證。
至於渡河的事,就不必著急了!徐至誠這兩千人馬主要是保護她的,河對岸那些牛鬼蛇神,自有水霄去收拾!可惜,徐至誠要錯過此次平判之功了!
五天之後,明瑟帶著人,親自來向元春報信:「孝恭王、順郡王等人舉兵謀逆,已被一網成擒。元昌河北岸的局勢,已經徹底安定下來。因為這樁逆案,太上皇精神倦怠,心情惡劣,皇上下令迴鑾,將今年的秋獵取消了。如今,皇上正侍奉著太上皇、皇太后折返京城,再過兩日就會到元昌河了!」
元春心裡大笑三聲:太好了!
她忍不住彎下腰,牽著小糰子的雙手,跳起了搖擺舞:「小糰子,母后教你唱歌跳舞好不好?倆紙老虎,倆紙老虎,真奇怪!真奇怪!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腦袋,哦嗬唉!哦嗬唉……」
小糰子被她逗得咯咯直笑,亂七八糟地跟著唱。
兩天後,水霄和太上皇、皇太后通過新搭建的浮橋,返回了元昌河南岸。
元春去給他們診脈。沈太后沒什麼事,但太上皇就有些鬱結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