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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元春和魏至誠商議的結果,除了個人的一點隨身行李之外,他們只帶藥品、醫療器材和一點清水、乾糧,其他的東西如果實在需要,過了鷹嘴崖再跟當地的老鄉買。
魏至誠心裡本還隱隱盼著這位尚醫大人看到鷹嘴崖後,能夠知難而退,自己連台階都給她準備好了。可她竟然知難而上,一往無前!
他就只能悄悄吩咐帶騾馬行李回去的侍衛:「先在這裡駐紮兩天,若沒有人回頭,你們再回去。」
在崖下吃過午飯,準備好了飲水、乾糧之後,大家就準備往懸崖上爬了。
她從行李中拿出一副皮質手套,仔細地戴好、扣好,又用布條仔仔細細地纏好了自己的手腕。
秦楨不由得贊了一聲:「大人這法子好!戴著手套爬山,手被割破的危險就大大降低了!」
元春淡淡地說:「我是大夫,自然要時時刻刻保護好自己的手!」若是手受傷了,到了顯州之後怎麼救人?特別是這個時代沒有乳膠手套,若是手上有傷口,救人時感染各種細菌病毒的風險會大大增加。
秦楨笑道:「姑娘家最應該保護的,不是自己的臉嗎?」
元春一笑:「說得也是!你們把自己的漂亮臉蛋保護好啊!若是破了相,我未必能補的。」
水霄見元春絲毫也沒有退縮、猶豫的意思,臉不由得沉了下來,心裡充滿了擔憂。
一切準備就緒,登山開始!
魏至誠手下的侍衛在前開路,秦楨與阿悟、阿真姐妹各由一名身手矯健的護衛保護著行走,雖然阿悟與阿真一再表示自己並不需要那些男護衛保護。
水霄帶著自己的護衛,走在隊伍的後面。
這兩隊人馬之間,就是魏至誠、元春、水霄三人了。
魏至誠怕元春不小心掉下山崖,也是為了元春爬山時能夠借自己的力,就用一條繩子把自己和元春連在了一起,讓元春跟在自己身後。
「請大人放心,就是大人與我都掉落了懸崖,卑職也會以自己為肉盾,盡全力保護大人的!」他說。
「呸呸呸!我肯定能順利穿過鷹嘴崖,不會掉落懸崖的!」元春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她的帷帽早就摘下來了,只戴著面罩,眼睛能夠自在地瞪人而不用懊惱被瞪的人看不到了。
她心想:這個死烏鴉嘴,胡說什麼呢?!掉落懸崖的劇情已經老掉牙了,不知道嗎?
水霄緊跟在元春後面。他希望元春能夠無驚無險地平安走過去。但萬一不幸元春遇到了危險,他也可以及時伸手相助,不至於鞭長莫及。
山路真的不好爬,很多時候都得手腳並用。好在她可以借力。既然魏至誠同學那麼有誠意地拴了條繩子在自己腰上,自己也不用太客氣,太陡的地方就拉著繩子,讓魏至誠把自己拉上去。
花了一個多時辰爬上了一片緩坡,接下來的路,就是繞過那片峭壁了!
峭壁如刀削斧鑿,在半山腰上,有一條窄窄的石道,半是人工開鑿,半是天然形成。站在這條石道上,真有一種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懸浮感,仿佛一陣風吹過來,就能把人吹下山崖去。偏偏這裡是兩山之間,大約是因為那個物理學中有名的峽谷效應之類,風確實挺大的!從這裡經過時,人人的衣服都被吹得烈烈作響。
元春平時膽子挺肥的,但在此情此景下,還是忍不住心跳砰砰直響,腿抖得無法自抑。為了減少自己的恐懼感,她不得不背貼著懸崖,一點一點把腳往自己的側面、隊伍前進的方向挪。同時堅決不看下方和旁邊的懸崖,而是側著頭,看著魏至誠的後腦勺或是他那張半老不老的臉。
她心裡思緒亂飛,有些遺憾地想:或許該讓水霄同學走在自己前面,那樣自己還可以有點福利!
正在胡思亂想時,她突然聽到了前方傳來了幾聲驚呼和一聲拖得長長的悽厲慘叫。
她的視線下意識地一垂,就見兩個人影,從懸崖上掉下去了!其中一人直接掉進了河水之中,掙扎了兩下,就被激流卷得不見蹤影。另一人上半身摔在一塊礁石上,下半身落在了水中。轉眼間,他也被激流捲走,只在那塊礁石上留下了一灘隱約的血跡。
有那麼一瞬間,元春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心中一陣紊亂的狂跳:摔下去了!有兩個人摔下去了!
「不要再看了!」一直緊跟著她的水霄,拉住了她的手,聲音十分沉穩。
元春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塊礁石上的血跡,儘量不去想那兩個人墜落的身影。
魏至誠大聲問前面:「怎麼回事?」
不多時前面的人傳話回來:前面的人探路時,拉動了一根山藤,上方就突然掉下來幾塊碎石,砸中了其中一個人。那個人被砸暈了,直接往山崖下掉;另一個人去拉他,沒拉住,兩個人就一起掉下去了。
魏至誠開始覺得:把自己和元春捆在一起,不是個好主意。
水霄想了想:「把繩子從賈尚醫身上解下來,另一端我牽在手上,我們用繩子把尚醫護在懸崖內側。這樣繩子可以保護賈尚醫安全,也不用擔心賈尚醫被繩子連累了!」
魏至誠就贊這辦法好。水霄身邊的護衛首領想代水霄牽繩子,水霄拒絕了,他還是覺得自己牽著更放心一點。
發生了墜崖慘案,一行人都有一點沉默。為了不送掉小命,大家都更為小心一些,再也不敢胡亂拉什麼了,腳下也是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