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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答了他的問題,不由得也好奇心起:「十八殿下怎麼看起醫書來了?」你不是應該去讀聖賢書嗎?
水霆有些尷尬地摩挲著手中的醫書,輕咳一聲:「那些聖賢書讀得我十分頭痛。閒暇之時,便讀些醫書,消遣消遣。」
元春心道:你拿醫書當消遣,也真夠……別致的!
「醫書很深奧的,殿下讀得懂?」
水霆卻微微點頭:「倒也還好!比聖賢書略好懂一些,也挺有趣的。」
元春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莫非這是一個天生的理科生?哈哈,那他可有得頭痛了!在這個時代,聖賢書才是「正經書」啊!
不過也無所謂!他好歹是個皇子,將來再不濟也能得個郡王的封號。一個王爺,就算再怎麼「荒唐」,只要聰明一點,不捲入謀反之案、奪嫡亂戰之中,自可以衣食無憂、榮華不盡。
閒話完了,水霆繼續問關於醫書的問題,有些問題還頗為深奧。元春也很有耐心地一一為他解答。覺得水霆真的有一顆理科生的大腦,邏輯十分嚴謹,能夠很自然地觸類旁通。
元春在皇宮中住了兩天,跟皇帝、皇后聊了一些江南的事,接了一大堆賞賜和賀禮,聽了滿耳朵的恭維奉承話,參加了皇后舉辦的慶功宴會。
因為已經及笄了,她無可避免地被那些娘娘和女官們灌了許多酒。所幸她天生酒量大,竟沒有被灌醉,反而喝趴下了幾個蹦得最歡的娘娘和女官,不由得大是開心。
兩天後,她從宮中出來,才終於回到了賈家。
賈家迎接她的聲勢也是空前的,賈珠賈璉親自到街口迎接,尤氏、迎春等親自到二門迎接,一起簇擁著她到了榮禧堂。
第二天,榮府再次大宴賓客,王家、林家、史家等都來祝賀。王熙鳳、林黛玉等人也都來了。但因賓客太多,賈母、王氏和元春等人都比較忙亂,賈敏便沒有找到機會跟元春提黛玉想習醫之事。
直到幾日後,迎來送往的事總算告一段落,賈敏才重新攜了黛玉回娘家,跟元春等人說了此事。
「我也不指望黛丫頭能學得瀛洲醫術的十之一二,不過是想她多少知道些醫理藥理,懂些保養之道,將來身子也可健壯些。」賈敏笑眯眯地說。當著一眾小姑娘的面,她就不說利於生養之類的話了。
聽完了賈敏的話,元春心裡一個大大的囧字:林妹妹不想當詩人,想去當醫生了?
若是林妹妹不做詩了,這世間豈不要少了很多好詩?那許多諸如「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筆端蘊秀臨霜寫,口角噙香對月吟」之類的經典名句怎麼辦?當然了,因為心境的不同,原著中悲到極致的《葬花吟》《唐多令.柳絮》之類的詩詞她未必還寫得出來。但如果林妹妹不做詩了,那她還是人們心目中的那個林妹妹嗎?
喔多克?
她心裡一囧,忍不住連韓劇里的口頭禪都快冒出來了。
黛玉睜著她那雙濕漉漉的漂亮眼睛,忐忑不已地望著元春。見元春似乎有些遲疑,不由得心下大急,忙道:「元姐姐可是怕我資質魯鈍,難以教導?妹妹縱然蠢笨些,但俗話說勤能補拙……」
「不是!」元春回過神來,見黛玉已經快要哭出來似的,連忙安慰她,「黛妹妹天資聰穎,我素來深知。又怎麼會嫌棄你的資質呢?」
開什麼玩笑?如果黛玉資質魯鈍,這世上還有學霸嗎?原著中黛玉剛入賈府時,就讀了《四書》,那年她是六歲還是七歲?她的詩才,是眾姐妹中常常奪冠的。彈琴繡花,大約也是非常不錯的。這至少說明,黛玉在文學和藝術方面,是天資過人的。
就是不知道她學習臨床醫學這種理科的東西時,是不是也這般天資不凡?
黛玉急道:「那元姐姐可是怕我心志不堅、半途而廢?姐姐請放心,此事我已思量了許久,才下定了決心。只要姐姐肯教我,我必定持之以恆,絕不懈怠!」
元春笑了笑:「你不必如此著急。我素來沒有門戶之見,只要願意學,我便可以教。我剛才……只是沒想到,沒想到妹妹竟然想學醫。」
「元姐姐肯教我?」黛玉不由得大喜。眼中似有霧氣升起。
「自然肯教的。只是,行醫治病,關乎人命,當慎之又慎。在你學成之前,不可擅自給人開方治病,可記住了?」
「多謝元姐姐!妹妹記住了。」
賈敏見元春答應了,便笑道:「如今,是不是可以讓黛丫頭拜師了?」
「姑母說笑了。我與黛妹妹是平輩,若是她拜師,這輩份豈不亂了?我素來不在意這些虛禮,黛妹妹也不必在意這些。」因為林家還有一個林青玉,元春等人對黛玉的稱謂便不是「林妹妹」,而是「黛妹妹」。
黛玉便道:「雖是平輩,但這半師之禮,還是要執的。」便讓丫頭倒了茶來,要給元春敬茶,元春也只得接過來喝了,免得敏感細膩的黛妹妹多思多想。
當晚,黛玉先跟了賈敏回家,收拾了一下行李,又跟林如海等人告別。
第二天,賈敏親自把她送到了賈府。元春的榮慶堂住了王熙鳳和秋凝霜、阿悟等人,已經住不下更多人了。賈母便安排黛玉與迎春一起,住在了榮禧堂的後院之中。
黛玉只帶了一個叫雪雁的小丫頭過來,賈母便把自己身邊一個叫鸚哥的丫頭給了黛玉,好讓黛玉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熟門熟路的丫頭服侍。黛玉推辭不過,只得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