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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以後就要請秋長使多多費心了!」
秋凝霜忙道:「不敢!大人叫奴婢凝霜便是。」
女官是「臣」,宮女是「奴婢」,這是女官和宮女最本質的區別。
沈皇后又道:「從四品女官,按例可有一名長使、一名少使、兩名粗使宮女以及一名管事太監、一名侍從太監、兩名粗使太監服侍。那袁惟厚自己請命說,願意去服侍你,給你做個管事太監,你可願意賞他這個臉?」
元春奇道:「以袁公公的品級和職位,來服侍我太委屈了吧?」
當個傳旨太監多好?又有油水又體面。到自己這樣一個從四品女官的身邊服侍,辛苦不說,還沒有什麼好處可撈!
沈皇后笑了笑:「他不過是看你前途無量,先來燒個冷灶,等你發達了,他便炙手可熱了。」
元春無所謂:「他若想來,便來吧!」
她初入宮廷,袁惟厚好歹是個熟人兒。至於品性、忠心什麼的,慢慢再看吧!
第24章 .臨驛公主
元春在皇后宮中臨時安置,身邊多了三名宮女,為首的就是秋凝霜,另還有兩名粗使宮女燕婉和秦楨。
袁惟厚拜了元春之後,便領著三個太監和抱琴、秦楨去了元春未來的屋子,為元春歸置行李、收拾屋子去了。元春身邊,只留了凝霜和燕婉服侍。
到了晚飯的時候,皇后派了人來叫元春一同用膳。
元春到了正殿,才發現與皇后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看服色,是一位公主;以年齡判斷,應是當今皇上最小的公主——臨驛公主。
「這是臨驛公主,你來見一見吧!」沈皇后介紹說。
元春心道:果然是臨驛公主!連忙上前行禮。心中暗叫倒霉:自己現在尚未得到正式冊封,認真地說,還只是一介平民,見了公主是要行大禮的。
臨驛公主今年九歲。她生母本是個貴人,去年去世後,被追封為宸妃。妃嬪死後追封,大多只升一級,這位貴人死後能連升兩級,也算難得。
元春跪在地上,公主也不叫起,而是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元春,語意不明地問道:「聽說你在榮國公病重之時,齋戒禱告半月有餘,才感動了神仙,在夢中賜了你醫術。你便救回了榮國公?」
按照宮中禮儀,臨驛公主不叫起,元春就不能起來,她便只能跪著回話:「回公主。確是如此。」
她心裡暗恨,這小破孩什麼意思啊?自己初入宮廷,哪裡得罪她了?在這個自己還無品無級無封的尷尬時刻,皇后為什麼要叫自己一同用膳?為什麼公主又在這裡?難道公主就住在懿和宮?賈母沒說過呀!
沈皇后不等臨驛公主再說什麼,便道:「元春起來回話吧!」
元春心裡暗暗感激沈皇后:「謝娘娘!」站起身來。
臨驛公主一笑:「倒是對不住了!本宮光顧著想神仙長什麼樣兒,卻忘了你還跪著。」
元春對臨驛公主,也就知道一點基本資料,也拿不準她是真忘了還是故意裝作忘了。便道:「公主言重了。」
「那神仙什麼樣兒?可有名號?」
「那仙子美貌端莊,梳著高髻,廣袖薄衫,披著長長的披帛,周圍還有五色祥雲繚繞。那仙子說,她是善元仙子。」
「你能把她畫出來,讓本宮瞧瞧嗎?」
元春哪會給她畫啊?皇帝叫畫也不畫!「公主恕罪!仙子並未允許臣女傳她畫像於世,故而不敢造次。」
「未允你傳她畫像於世,卻允許你將她閨名傳之於世?」
「稟公主:『善元』二字並非閨名,只是一個稱號而已。」
沈皇后靜靜地聽到這兒,便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去用膳吧!」
用餐地點在正殿的西側小廳,沈皇后在首座坐下來,臨驛公主便坐到了皇后下首。沈皇后又叫元春也坐。
元春告了罪,敬陪末座。
飯桌上鴉雀無聲,正好給了元春想事情的。她把與臨驛公主相見以來的細節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十分肯定一點:臨驛公主對她有敵意!
可是,為什麼?
飯吃完了,宮女送上茶的時候,臨驛公主有些撒嬌地對著皇后說:「母后,兒臣有些不舒服。」
沈皇后忙問:「哪兒不舒服?」
臨驛公主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輕輕咳嗽兩聲:「兒臣覺得頭疼,喉嚨也痛。」
沈皇后便讓人傳太醫。臨驛公主卻道:「母后,咱們放著一個得了神仙醫術的人不用,卻用那些沒用的太醫嗎?叫元春給我瞧瞧就行了。」
元春把醫療系統打開一掃,便知臨驛公主是被魚刺卡住了喉嚨。好在卡得不深,直接取出來就可以了。
但她心下大是疑惑:明明是被魚刺卡住了,臨驛公主為什麼不直說,而要說些頭昏喉嚨痛的話誤導自己?有意想讓自己「誤診」嗎?而且臨驛公主身邊是有宮女布菜的,那布菜的宮女竟如此疏忽大意,把魚刺頭挑給公主了?
沈皇后卻不同意臨驛公主的主意:「胡鬧!別說元春現在還沒有冊封,就算冊封了,她也只是內廷女官,哪能為公主診病?!」
「母后,兒臣母妃的病,就是叫太醫院那幫庸醫耽誤了。近日兒臣還聽說,有一個太醫連生死都斷錯了,若不是元春,榮國公便生生被活埋了!母后還要兒臣相信那些庸醫麼?」她誇張地嘆息一聲,「也罷,兒臣素來微不足道,死又何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