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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義忠親王便上前一步,不客氣地對水霄說:「老十七,你這是在為你媳婦擔保嗎?你敢擔保你媳婦治得好父皇?」
元春聞言,搶先道:「義忠親王,皇上中毒雖不特別嚴重,卻也不算輕。治不治得好,可能性是五五之數,我只能說我會盡力而為,擔保不了什麼。但我能肯定:若治霍亂的辦法治,治好皇上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她現在是以一品尚醫的身份在說話,也就不把義忠親王叫什麼「五哥」了。
她轉身向皇帝微微一福:「皇上,俗話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上既召了臣入宮,就請相信臣的診斷,相信臣的人品醫德。若父皇不肯相信微臣,不如就放了臣回府去生娃娃,免得臣白在這裡干著急!」
隆正皇帝微一沉吟,終於說:「就按賈尚醫所說的治療!」他感覺肚子痛得厲害,又想上廁所了,便道,「賈尚醫出去開方子吧!」
元春躬身道:「皇上,臣聽說皇后娘娘也有類似的病症。只是臣這幾日就要臨盆了,實在不便在紫宸宮和懿和宮之間跑來跑去!臣斗膽,請父皇移駕懿和宮,或者將皇后娘娘和懿和宮有同樣症狀的宮人都搬到紫宸宮來,另外還得給臣就近找一間屋子做產室,以備不時之需。昭惠王府中,有一些藥材用得上,請皇上恩准,由昭惠王去取來。」
隆正皇帝已經有些憋不住了,匆忙說:「先將皇后搬到紫宸宮來!十七持朕金牌,回府去取藥!其他事稍後再議!都先出去吧!亂糟糟的這麼多人,吵得朕不得安生。」
元春看著隆正皇帝的樣子,便猜到了他大約是想方便了,便退出了寢殿。
她先開了一個單子給水霄,讓水霄回府,找黛玉去取單子上的藥。她先前本是忽悠黛玉的,沒想到還真要派人回去取藥。
水霄低聲吩咐她:「記住我的話:無論何時,至少都要把阿真或阿悟帶一個在身邊!」
又對已經換上了女官制服的阿真和阿悟說:「無論如何,你們要保證至少有一人在王妃身邊,記住了嗎?」
「記住了!」阿真和阿悟齊齊答應。
元春開了方子,交給了一個御醫去抓藥,然後自己也去小解了一次,發現自己見紅了。
唔……雖然陣痛還沒有開始,但很明顯,自己真的要生了!
不多久,沈皇后也被抬來了,就放在了紫宸宮的後殿之中。本來在懿和宮中侍疾的眾位皇子妃、宮女、尚醫局女官宋芊等也一同移到了紫宸宮後殿。至於懿和宮那些中毒的宮人,自然沒被允許搬到紫宸宮的,皇帝派了一個御醫去診治。
元春給沈皇后診斷之後,確定沈皇后也是中了白羅傘之毒,只不過她中毒的情況比皇帝要深一些。
元春給沈皇后診斷時,沈皇后緊緊抓住了元春的手,頗有深意地說:「瀛洲,既然你在此時入了宮,就一定要……一定要竭盡全力治好皇上,明白嗎?」說完使勁捏了捏元春的手。
沈皇后在暗示自己什麼嗎?
元春垂眸看了看被沈皇后緊緊抓住的手,微笑道:「母后放心!我不僅會竭盡全力治好父皇,也會竭盡全力治好母后的。母后只管安心養病就是。」
沈皇后早就拉肚子拉得有氣無力的,提醒了這一句,已算是仁至義盡了。聽了元春的答話,便點了點頭,放開了元春的手,躺回了床上。
元春又給沈皇后開了張方子,交給宋芊去配藥煎藥。然後又到紫宸宮正殿,向隆正皇帝復命。
幾個太監守在正殿的門口,禁止眾人進出。
元春奔波了這半晌,著實有些累了,便吩咐一個小太監:「去給我搬張凳子來,我有些站不住了!」
那小太監略一遲疑,便飛奔到側殿去,給元春搬了一個小鼓凳來。元春讓他把鼓凳放在柱子前,自己扶著秋凝霜的手,緩緩在鼓凳上坐下,背靠著柱子,閉目養神。
義忠王便冷笑一聲,說道:「十七弟妹這副模樣,還真是自在!敢情把這裡當自個兒家裡了?」
元春就當沒聽到,對秋凝霜和秦楨說:「你們倆扶著我點兒!我怕自己累得睡著了,從凳子上摔下來!」
義忠王討了個沒趣兒,還想再說什麼時,史忠從殿中出來,吩咐道:「皇上口諭,傳諸位大人和諸位皇子進去。」
重入正殿,元春覺得皇帝的精氣神又差了一點。
「皇上,臣已確定:皇后娘娘也是中了白羅傘之毒。」元春說。
義忠親王連忙跪下,懇求道:「父皇,賈尚醫既然斷定父皇和母后都是中了毒,兒臣請旨徹查此事,看看父皇和母后這白羅傘之毒,究竟是怎麼中的!請父皇允准!」
元春掃了義忠親王一眼,覺得義忠親王這算盤打得真妙:如果他奉旨徹查皇帝皇后中毒一事,他就可以在宮中自由行動,大肆排除異己,再加一點兒其它的布置,義忠親王就可以在關鍵時刻一舉掌握宮城。
而他在此時提出此事更是再妙不過了。水霄回昭惠王府去取藥了,孝恭親王因病未入宮侍疾,在場的諸皇子,無人能與他相爭。
「臣附議!請皇上下旨徹查此事!」一名大臣緊跟著義忠親王跪下。
「臣也附議!請皇上下旨,令義忠親王徹查此事!勿要放縱宵小,以免他們為禍更烈!」
元春注意到,有些大臣附議,只是讓皇上下旨徹查此事;而另有一些大臣附議此事,則是帶上了「令義忠親王徹查此事」之類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