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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平兒笑道,「給你,奴婢先去奶奶那裡看看,有什麼需要幫手的。姑娘有事只管找奴婢就是了,奴婢待會過來。姑娘要記得,玩好了就放在桌子上,不要亂扔,待會找不到了,寶姑娘家知道了倒沒什麼,只是,這倒是會讓我們奶奶過不去了。」
平兒還以為自己說話有條有理,合情合理,殊不知又被巧姐兒抓到了錯處,「有什麼過不去的?若是弄丟了,我讓我娘給寶阿姨送一個不就行了?」
平兒大吃一驚,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愣在了原地。
巧姐兒把珠花兒放在手指上繞了繞,笑道:「這珠花的確大了一點,別說戴頭髮上了,就是套在我手腕上也剛剛好,我瞧著應該是戴在我整個額頭上,而不是戴著我的頭髮上。」
平兒這才反應過來,笑道:「寶姑娘做事可靠,早就給姑娘選好了,這珠花是要繞上兩圈戴在頭髮上的,如果是繞一圈,的確是要戴在額頭上才剛剛好,可若是繞兩圈,戴額頭就太小了。」
「原來如此。」巧姐兒於是在頭髮上比劃著名。
平兒一怔,巧姐兒竟然十分有興趣要學,不由得笑道:「讓奴婢給姑娘戴上吧。」
「你是覺得我笨手笨腳的,不會帶還是怎麼的?」巧姐兒冷冷地說。
「奴婢不敢。」平兒連忙低了頭。
「你教我吧,我要自己學著戴。」巧姐兒平靜地說。
平兒仔細看了巧姐兒一眼,在巧姐兒臉上找不出任何慍怒,這才放心下來。
並不是平兒覺得巧姐兒不好糊弄,也不是不敢,而是平兒不願意去「欺負」一個小姑娘。
「哎呦,小姑娘家的,什麼時候學著要自己做事了?這太陽是可是從西邊出來了。」王熙鳳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平兒連忙福了福身說:「奶奶。」
巧姐兒看到王熙鳳披金戴銀的,看起來就眼花繚亂,揉了揉眼睛說:「母親,我身上太素淨,你給我幾個金釵子戴吧。」
王熙鳳蹲下來,看著巧姐兒的眼睛說:「幾時變得嘴巴兒那麼貧了?還要戴金戴銀的,不知你命中注定,不可以戴金銀的嗎?」
巧姐兒知道王熙鳳說的是在巧姐兒很小的時候得過幾次大病,道士就說巧姐兒命格輕,金銀太重,會壓死巧姐兒的。果然,褪去了金銀,巧姐兒的病就好了。
因此,王熙鳳再不敢讓巧姐兒戴金銀之類貴重首飾。
「莫非母親不希望我會說話嗎?」巧姐兒嫣然一笑,平靜地說。
王熙鳳一怔,抱起巧姐兒,讓巧姐兒坐在王熙鳳的大腿上,盯著巧姐兒看不停。
「當然希望你會說話,平日裡你可是個悶聲葫蘆,只是,你這變得太快,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罷罷罷,也可能是病了一場,醒來了脫胎換骨了,平兒,你快點去泡杯茶給我家姑娘,壓壓驚。」王熙鳳看著懷裡那嬌小一團,心裡軟乎乎的。
果然是自己的骨肉啊,打斷骨頭連著筋,所以怎麼能不會說話呢?
「是,奶奶。」平兒於是去倒茶去了。
巧姐兒苦了臉說:「不要喝可以嗎?」這幾日,被這裡的涼茶喝怕了,簡直是一杯比一杯苦,推辭還不行,因為「良藥苦口」。
果然,鳳姐兒不許,戳了下巧姐兒的鼻尖道:「你從來就喝慣了,苦的怎麼這會兒先苦了呢?怕什麼?哪次沒有蜜餞給你一起喝下去。」
看巧姐兒還是一件憂愁,鳳姐兒笑道:「不要怕,你每次都能喝下去,在這件事上你可是我們眾人的好榜樣,不怕苦。就連平兒都沒有你這樣。」
茶端過來了,王熙鳳看著巧姐兒苦著臉在喝,抿著小嘴巴一臉不情願,於是就想到了珠花的詩,讓人也拿了同樣的珠花轉送給薛寶釵。
說起來,薛寶釵跟王熙鳳也是表親關係,但是兩個人看起來是並不親密,甚至說相互看不順眼都有可能,因為兩個人見面都不打招呼,也是毫無交集。這點,讓巧姐兒很疑惑。
想著現在也都沒有別的人,巧姐兒開始開啟了穿越前的八卦精神,抱著王熙鳳的長胳膊撒嬌說:「娘親,你和寶釵阿姨關係好不好呀?」
「小孩子家的問這種事幹什麼?大家都是熟人,什麼關係好不好的,大家都是關係好了。」王熙鳳拿了個瓜子吃了起來。
「這可不一定,熟人也要分好朋友和一般的朋友的區別呀,你跟寶釵阿姨是好朋友,還是一般的朋友呢?」巧姐兒越發好奇,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這個小孩子今天怎麼要問那麼多?」王熙鳳犀利的目光直直射過來。
「你不說就證明你跟寶釵阿姨只是一般的朋友,對不對?」巧姐兒可沒有要輕易罷休的意思。
巧姐兒知道,王熙鳳也開始覺得巧姐兒奇怪了。這時候比的就是心理素質。
越是表現得強勢,王熙鳳就越欣賞,根本不會有絲毫懷疑,因為,王熙鳳喜歡巧姐兒應該強大一點,和王熙鳳一樣,就更好了。
如果表現得害怕,反而還會讓王熙鳳懷疑呢!
果然,王熙鳳把頭一昂,笑道:「當然不是!我和你寶釵阿姨可是好姐妹來著。就是因為彼此太熟悉了,所以,才不用說話了。」
哼,說得好像是真的一樣,巧姐兒撇撇嘴,反正巧姐兒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