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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寶物這麼多,我怎麼就不差了呢?」賈璉一怔。
「因為我聽說尤家的寶物也很多呀,雖然尤家早沒落了,但,先前都是什麼家世?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鳳姐兒看到丫鬟端了新的點心進來,就伸出來手去,拿到一塊甜糕吃了起來。
「你這話指桑罵槐罵誰呢?」賈璉臉色又變了。
「我說什麼你自然心裡知道,我已經打聽到了,她現在住在哪裡,怎麼?你就讓她一輩子都住在外頭嗎?」鳳姐兒一點都不怕賈璉,笑道。
「你打聽到了?你為什麼要去打聽呢?我跟她是八桿子不著邊的事情。」賈璉低頭吃悶茶道。
「有沒有什麼我不知道,我只是聽說尤妹妹她肚子大了,就這樣住在外邊,你放心,我也是不放心的,怎麼說她懷的也是你的骨肉呢?」鳳姐兒說話大聲,嚇得賈璉連忙去關上了門。
「能不能不要在孩子面前說這種事,你要是再說,我就走了。今晚我也不回來了。」賈璉生氣了。
「你先聽我說完嘛,沒聽我說完就氣什麼呢。」鳳姐兒照舊雲淡風輕地笑道。
這時,平兒進來,手上拿著熱毛巾和臉盆子,鳳姐順勢把熱毛巾接了過來,往賈璉的額頭上一擦,眼睛眯起來就笑了,「我也是為你著想呀,你說萬一……有醫生給看過了,她的肚裡指不定就是個男胎。能夠為你懷上兒子,我也替你高興了,你就這樣讓她住在外頭嗎?」
賈璉斜著眼睛看著鳳姐,不知道鳳姐是何意,畢竟賈璉是理虧的,又生怕鳳姐告狀告到老太太那裡去,所以一時也就不出聲,等著鳳姐自己說下去。
鳳姐果然也是個急性子的,她原本是希望賈璉求求自己,好給自己一個台階下,誰知賈璉就成了悶葫蘆,一個氣都不出,如果鳳姐再不說,恐怕她自己都要憋死了,於是說:「不如,把她接回屋裡住吧。」
「你說什麼?」賈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把她接到我們這裡住,你同意嗎?」
「我都說了,她既然懷了你的骨肉,就算我不同意,老太太那裡也是同意的。」鳳姐兒喝著茶說。
賈璉一聽就笑了,捧著鳳姐的手高興地說:「我沒想到你是如此大方的。」
鳳姐兒甩開了賈璉的手說:「你是聽旁人說,說我是個小心氣的。其實我不讓你接觸太多的女子,也是怕你被那些女子騙了,我知道你是生性天真單純,卻不知道多少人是為了你這身份地位接近你的,我能不擔心你嗎?」
「是是是,外面的女子再好又哪有你好呢?你是知道的,我的妻也只有你一個。這不這麼久了,院子裡不也是連個妾室都不敢有嗎?要不是你好久肚子裡沒有動靜,我又怎麼會……」賈璉一張嘴可真會說話,活脫脫的把自己好色說成了是王熙鳳的錯。
「好了?橫豎也是我的肚子不爭氣,不能給你添一個兒子,所以說,把她接回來住吧,這樣我也好照料著她,順利把你的骨肉生下來。」鳳姐兒笑道。
「你若真是這樣想的,我馬上就跟尤妹妹說去,讓她準備準備,怎麼也得去行個妾室禮吧。」賈璉興高采烈地,還撫掌走來走去。
「你許久沒回來了,老太太那裡倒真的有差事要你去做呢,你要親自去,只怕是沒有時間,不如我去接尤妹妹。」鳳姐兒隨意地說。
賈璉一怔,「你去?」
「怎麼你現在又不信我了?剛才還把我說到天上去,現在又懷疑我了嗎?」鳳姐邊說邊眼角掛下淚來,「我若是有心要排擠她,我何苦又過去要接她回來呢,想不到我一番心思為你,你到現在還不信我!」
「不不不!我哪有不信你的,你是我的妻嗎?好,那就這樣說定了,由你親自去把她接回來,我只是怕你太累了。」賈璉忙柔聲安慰。
小兩口你一言我一語的,仿佛只當巧姐兒不存在了,巧姐兒只在那裡玩著波浪鼓。
鳳姐兒走過來,把巧姐兒摟在懷裡,笑道:「心肝兒,怎麼倒把你給忽略了,你也是個乖巧的,沒有人理你,你竟然也能像悶葫蘆一樣,一句話也不說,只顧著自己玩了。」
可是,看到巧姐兒脖子上的金墜子,大吃一驚,立馬要去扯,「哪個天殺的給你戴的墜子?難道不知道,你命中不可以披金帶銀的嗎?」
第5章 披金戴銀
巧姐連忙給鳳姐使眼色,可是鳳姐卻越說越起勁,「你告訴我是誰?你莫怕,我一定把他趕出院去,怎麼不知道我早就吩咐過,不可以給你戴金墜子的嗎?」
賈璉咳嗽了兩聲,說:「小孩子家打扮的那麼素淨,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小門小戶的,我們給得起,為什麼不給佩戴點奢華的呢?」
這回鳳姐就明白了,給巧姐兒戴金墜子的正是她夫君賈璉呢,剛才罵盡了這個戴金墜子的人,沒想到罵的就是枕邊人,鳳姐心裡膈應了一下,但也並沒有不好意思,反而埋怨道:「旁的事我可以隨你,但是巧姐的事我可隨你不得,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巧姐是不可以披金戴銀的,要不然指定會出事。」
「那是江湖道士說的胡話,何曾信得?」賈璉不以為然。
「又不是專門聽他的話,你還記不記得,巧姐兩歲的時候得了驚慌,各種疾病,那是不曾斷過,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巧姐的命格太輕,金和銀會把她命格給壓壞的,取下來就不曾生病了。反而是驗了這句話了,有些事你說不信,但它偏偏就發生了。你不信也是不行的。」鳳姐兒說得認真,賈璉賠笑道:「你說的對,這倒是我的不是了,那你把它取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