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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就連他這個在朗姆口中被「那位大人」十分看重, 並且下過死命令要保住性命的人, 實際上也並沒有見過「那位大人」。
那位黑衣組織的首領。
「請往這邊走。」
在夏布利進入別墅後不久,就有穿黑色西裝的人給他領路。
通往地下實驗室的路他是知道的, 地面上的路不像地下實驗室的通道那樣複雜, 又沒有被蒙住眼睛, 哪怕來的次數不多,他也能夠記住。像這樣專門有個人引路, 是每個人身自由沒有被限制在這裡的人的待遇, 除開第一次來時的引路, 之後的都是監視。
——既是防止外來人員進入不該進的地方, 也是防止他們和內部的研究人員有所交流。
能夠不受這個規則約束的,只有最上面的那幾個人。
進入地下通道後,整個路段都是由白熾燈照亮,長年累月見不到一點陽光。金屬冷硬的色調讓整個地下實驗基地充斥著冰冷的氛圍。
領路的人沒有說話,白羽未來同樣也沒有說話,直到他被酒精消毒後帶進實驗室。
領路人在把白羽未來送進門後就關上了實驗室的門守在外面。裡面金色長髮的女人坐在標配的轉椅上看手機,見白羽未來到了以後才把手機收起來,微微側過頭看向他,「好久不見,夏布利。」
白羽未來謹慎地開口:「你好,貝爾摩德小姐。」
「不用這麼拘謹。」貝爾摩德起身撩了一把長發,「進去吧,先做一次常規檢查。」
貝爾摩德口中的常規檢查就是全身檢查。一開始他還以為像黑衣組織這種犯罪集團居然會有這么正規的體檢,而且體檢項目過於全面,直到第一次常規檢查的報告出來以後。
在第一次常規檢查的報告出來以前,他還曾經向朗姆套過話——那個時候他接觸的知曉姓名的組織成員,也只有朗姆——只不過朗姆作為知情者,並沒有給他明確的答覆。
「這是只有組織里的重要人員才有的檢測項目,畢竟高級人才對組織來說也是稀有的,你們身體健康,我們也能放心。」
即便是那個時候剛剛失憶,什麼記憶都沒有的白羽未來,也能察覺到這話並不是全然的真話,朗姆絕對隱瞞了他什麼,只是那時候他什麼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該從何問起。
白羽未來最初並不是在這個實驗基地醒來的,當時朗姆以他剛失憶需要療養為由,將他安置在一個療養院每天接受身體檢查。他在那裡呆了三個月,除了每月一次的全面檢查,日常檢查其實並沒有那麼多項目。
體檢報告交到他手裡的時候,他也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只有頭部數據顯示他的失憶狀態是由外傷導致——很奇怪,雖然他失去了全部的記憶,但這些非職業醫生看不懂的數據,他一眼就能全部看明白。
也許我失憶前是個醫生。
還在療養院時他是這麼想的,即使後來知道組織實際上是幹什麼的,他也沒有改變過想法,畢竟黑手黨在日常生活中也是需要另一套身份的。
直到他在梅莉的建議下開始畫漫畫,然後遇到他的編輯石井浩人。
他的畫畫水平不低,甚至可以說是很高,但能一眼看出體檢報告單上的各項數據,醫學造詣顯然也不會低。他開始對自己以前的職業到底是什麼感到混亂。
全面的身體檢查項目繁多,一整套做下來除了累,還會讓他頭暈想吐,因為其中很多項目是需要抽血的,每次全套的體檢下來他都會覺得自己已經貧血了。
以前在療養院的時候每月這麼一次讓他時常處於虛弱狀態,後來朗姆把他交給琴酒出去做任務後,這個頻率才改為了三月一次。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間間隔的時間加長了,要做的項目也跟著增加了,以至於他每次都覺得自己有點失血過多。
白羽未來隱隱覺得這麼多的抽血項目是不太對勁的,畢竟一般而言只有去獻血的人才會被一次抽取會讓人生理上感到一定不適的量。
但組織的命令是絕對的,白羽未來處在這樣的大環境中,自然也沒有想過反抗組織的命令。只是後來跟琴酒出任務時,有時候會帶上一個代號基安蒂的女狙擊手,他私下裡也有悄悄問過對方體檢的事,對方那時的表情很奇怪,詫異中帶著一點見了鬼的感覺——
「常規體檢?你是說組織?搞笑吧?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什麼組織吧?難不成你以為我們組織還搞慈善?」
白羽未來還想再問,就被琴酒用任務的事情給打斷了,這個問題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他意識到自己的體檢是有問題的,分析一下就能得出,組織熱衷於給他體檢,要麼是為了他的血液,要麼是為了他的身體數據。
如果是為了血液,可能是因為他的血液中含有什麼特殊物質,而組織需要這種特殊物質;如果是為了他的身體數據,那就可能是組織在他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對他的身體做了什麼實驗,這才需要他的身體數據觀察效果。
至於朗姆說的高級員工待遇,估計也就只有傻子才信了。他只是慫,又不是傻,怎麼可能一點都分析不出來?
做完全套的常規檢查,白羽未來從無菌的隔間裡出來時腳步都是虛浮的,眼中的貝爾摩德邊緣都帶著一圈泛黑的虛影。
「還好嗎?」
貝爾摩德似是擔心地問了一句,白羽未來其實看不太清她臉上的表情,只能胡亂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