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嗯,所以騎得慢了一點。」
溫夢一邊往裡走,一邊說:「怪不得,我說要不然你也不能遲到一個小時。」
李彥諾摘圍巾的手頓了下:「不是六點開始嗎?」
溫夢一臉疑惑:「簡訊上說的五點啊。」
她掏出手機又查看了一遍信息。白底黑字寫的清楚,不是她眼花了。
客廳里響起廖維鳴的聲音,估計是聽到他們在交談:「老李你可算來了,快過來跟我打盤遊戲,這鬼片都要嚇死我了。」
李彥諾應了一聲。
接著他目光掃過玄關貔貅的腦袋——那上面還大咧咧躺著被廖維鳴隨手丟棄的鑰匙。
李彥諾把鑰匙拿起來,整齊的攏好,拉開儲物櫃的抽屜,放了進去。
一共四步收拾妥當之後,他抬頭平靜的對溫夢說:「估計是維鳴發錯了。」
第9章 插pter 8 秘密
廖維鳴這麼隨意的一個人,能搞出這樣的烏龍倒也不奇怪。溫夢冒出來的那點疑惑很快就被打消,搖了搖頭,圍觀朋友們打FIFA去了。
李彥諾到了十來分鐘之後,其餘的人也漸漸齊了。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烏泱泱擠在一起,少說快有20個。
廖維鳴的父母好像特別忙,那天直到散夥也沒有出現過。少了家長的約束,這下大家更放得開了,年輕的聲音吵著鬧著,讓別墅成了熱鬧的海。
生日聚會無非就那麼幾件事:敞開肚皮大吃一頓,把蛋糕往壽星臉上抹,最後一群人圍著唱生日歌。
燭光在少年臉上跳動,邁向成人的第一天。
「維鳴你許了什麼願?」有人好奇的問。
廖維鳴笑笑,眼睛在屋子裡掃了一圈,又從一個點上移開:「說出來就不靈了。」
「就是,維鳴你別聽他的。快,吹蠟燭!」
溫夢站在人堆最外緣,隔著嘈雜的聲響,沒有去看被簇擁著的主人公,而是看向了李彥諾。
因為此刻他在餐廳的另一頭,身旁是一張熟悉的面孔——曾可欣今天也來了。不僅來了,還是精心打扮過的。穿了件米色開衫,漂亮的扎眼。
她正側身和李彥諾說些什麼,臉上笑意盈盈。而李彥諾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像是採納了她的意見似的。
看著天造地設,特別般配的兩個人。
熱鬧的海頓時分成細流,又變成河。水流湍急,一股股往上卷,淹得人要窒息了。
「你嘗嘗這個和牛,好香啊。」喬婕端著小紙盤跑過來,打斷了溫夢的注視。
溫夢被塞了滿嘴肉,油脂糊在嗓子眼裡,越發喘不上氣。
「味道怎麼樣?」喬婕一個勁兒的問。
「不錯。」溫夢的聲音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玩到不知不覺快九點,大人們打電話來催促,生日聚會才算結束。曾可欣和另外兩個同學的住得遠,家長提前過來把他們接走了。
臨走前曾可欣站在玄關處,回過頭,特意又囑咐了李彥諾一遍:「我們說好了啊。」
說好什麼了呢。
倒好像有了什麼不能說的秘密一樣。
十七八歲是最愛八卦的年紀。喬婕一聽,立刻怪裡怪氣的拉長聲:「哎你們講什麼悄悄話了,我也要知道——」
「我也是!」
「給我也說一說!」旁邊人都鬧起來,屋子裡響起一片亂糟糟的起鬨。
溫夢低頭拉起羽絨服的拉鏈,沒有做聲。
***
那年冬天比往年要更冷。西伯利亞寒流過境,帶來滿地白雪。夾著冰碴子的風颳過,吸進鼻腔時都像要割裂呼吸道似的。
從別墅區到車站,還有一小段路。
大概是玩嗨了,也可能是喝蘋果汁也上頭。曲哲故意在雪地上踩出紛亂的印子,扯著嗓子唱起《私奔》:「把青春獻給身後那座輝煌的都市——」
「跑調了,快別唱了!」
「就不——為了這個美夢我們付出著代價!」 [1]
鬼哭狼嚎的歌聲和笑聲在街上迴蕩,青春期的燥熱壓過了寒潮。
溫夢沒有開口,風吹得她額頭生疼,思路混沌的好像一瓶漿糊。李彥諾也沒有唱歌,只是推著自行車安靜的走在她旁邊。
兩個人漸漸落在了大隊伍的後面。
咔嚓,咔嚓。踩雪聲。一路向前,一路沉默。
也許是夜太沉,也許是那首《私奔》太過火。溫夢突然在焦灼中找到了一點勇氣:「剛才你和曾可……」
偏巧李彥諾也在這個時候開口,說了一個「我」字。
話音重疊在一起,彼此看了看,都停住了。
「你先說。」李彥諾有意讓她。
溫夢很想問問對方,剛才他答應了曾可欣什麼。可勇氣一旦被打斷,就很難再恢復原始的樣子了。
「車站還挺遠的。」她最後輕聲說,「我們走了得有十分鐘了吧?」
「差不多。」
溫夢抬頭:「我是不是搶了你的話了,你要說什麼來著?」
李彥諾推著自行車的腳步慢了些。
許久後。
他低聲回道:「沒什麼。」
茫茫的一片白中,車站到了。分別的時候,一枚雪花飄落,恰巧停在溫夢的嘴唇上。
很多人都用「甜且潤」來形容雪。
但在那片雪花融化之前,溫夢不小心嘗到了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