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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中她走進餐廳,發現了一張留在餐桌上面的明黃色紙片。紙片硬挺,是從蛋糕盒上撕下來的。
廖維鳴在上面龍飛鳳舞的用鉛筆寫下「先走了」三個字,並且隨手畫了一幅四宮格。
第一格是一個小人張著大嘴喊餓,第二格從天上掉下一個草莓蛋糕,被小人一口氣吞進肚裡,第三格就只剩下兩個誇張的大字:「好吃!」
結尾是一個熱情洋溢的愛心,和一個大大的笑臉。
浪漫的有些單純了。
溫夢忍不住微笑起來,把紙片收進衣服口袋。也是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開始嗡嗡的震動個不停。
只不過時間太緊張,來不及看了。
她把手機揣進包里,急匆匆出門,急匆匆的跑步上班,又急匆匆進了辦公室。好不容易搶在遲到的前一分鐘,成功錄入指紋。
一切安定,溫夢終於能夠喘著粗氣在工位上坐下。她突然想起沒來得及查看的消息,於是掏出手機。
而這一看,沉重的喘息瞬間止住了。
剛剛不是有人在單獨給她狂發消息,而是一個沉寂已久的群重新熱鬧了起來。
—15分鐘之前,北京小聚群—
廖維鳴:【大家最近過得怎樣?】
曲哲:【哇,這不是廖大畫家嗎?好久不見啊!我還能怎麼樣,湊合活著唄。】
喬婕:【湊合活著+1】
廖維鳴:【別湊合活著了,我們去吃點好的吧。前段時間一直瞎忙,沒能參加成之前的聚餐,挺不好意思的。這次補上,我請客。】
喬婕:【我沒看錯吧,這是有飯可蹭了?】
曲哲:【切,瞧你這齣息——維鳴,咱們去哪裡吃?】
喬婕:【???老曲你這也沒比我出息到哪裡去啊!】
等這倆人唇槍舌劍完畢,廖維鳴又問:【這個周末大家有空嗎?】
喬婕:【當然有空。就算再忙,廖大師的面子總得給呀。】
曲哲:【就是就是。】
廖維鳴:【那彥諾呢?周六有沒有時間?】
他這一問,另外兩個人才發現李彥諾一直沒有參與討論。
曲哲:【@李彥諾速來,有飯局。】
喬婕:【@李彥諾就差你。】
廖維鳴沒有一起跟著他們輪番轟炸。只是等吵鬧過後,又發了一條:【@李彥諾我和溫夢還沒有給你接風呢,得給我們一個機會。】
五分鐘之後。
李彥諾:【好的,周六見。】
……
溫夢讀完消息,把手機放在辦公桌上,突然覺出一種異樣的觀感。就好像水汽從四面八方趕來,聚集在雲里,醞釀著一場聲勢浩大的雨。
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她有意避開那個敏感的名字,詢問起廖維鳴:「你之前不是不想去……他們的聚餐嗎?」
廖維鳴只是笑笑,簡單的回應:「突然想去了。」
沒有解釋為什麼,表現得也很平靜。就連溫夢的提問都顯得有些小題大做了——和老同學聚餐,有什麼不行?
可明明大家心裡都清楚,事實不是這樣的。
溫夢沒說話,把臉埋進飯碗裡。
短暫的停頓後,倒是廖維鳴抬起眼睛:「怎麼了,你不願意去嗎?」
同樣的提問像遊走球一樣,被直截了當的打了回來。
溫夢有點被噎住,搖了搖頭,最後只能問道:「我們去哪裡吃?」
***
廖維鳴明顯是對這次聚餐很上心,特意選了個好地方。
京城新貴們是有些約定俗成的潛規則的。如果是接待貴客,一般不大會去連鎖酒店,甚至不選擇米其林。而是要約在只有熟客才能預定的私房菜里,講究的是上檔次和私密。
往往這樣的菜館,大廚都是做宮廷菜出身,要不就是早年在藍帶學過法餐,手藝是極好的。
廖維鳴訂的這家就是。
飯店開在安縵酒店的後身,早年間是個貴人府,鬧中取靜的三進院落。如今重新修繕之後,門臉看著雖然樸素,進門卻別有洞天,端的是雕樑畫棟,曲水流觴,別有一番閒情雅致。
院中花園裡甚至還養了一隻孔雀。見著客人來,它驕傲的開起屏,炫耀自己流光溢彩的尾翼。
喬婕拿起手機,邊走邊拍照,嘴裡嘖嘖稱奇:「要不是跟著維鳴,還真不知道北京有這樣的地方,真是長見識了。」
旁人興高采烈,落在溫夢耳朵里,又是別的滋味。聚滿水汽的雲彩很沉,壓在頭頂上,讓她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都跟著緊張起來。
溫夢不由得深呼吸了幾次,努力壓抑突如其來的情緒。
「在想什麼呢?」身旁突然有人問。是走在右手邊的廖維鳴側過臉,探究她的神情。
溫夢醒過神,矢口否認:「沒什麼。」
「看你好像在深呼吸。」
溫夢沒想到他會觀察的這麼仔細,微微一怔。之後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坦蕩一樣,抻了抻略顯緊緻的裙線:「不應該穿這條裙子的,去年買的時候正好,今年再穿,就覺得有點緊。」
廖維鳴笑了,眉眼柔和下來:「人都是會變的。」
「是啊。」溫夢輕聲附和。
「那要不要回去換一條?萬一一會兒吃不下菜,我們豈不是虧了麼。」
廖維鳴話音剛落,喬婕馬上跟上一句:「就是,你看我穿的就是運動褲。這樣多鬆快,才能敞開肚皮能吃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