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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洵少爺。」僕人這樣稱呼下車的人。
是的,走下車的人正是給江久寫信說會來王城的茶朔洵。
「江久還沒回來嗎?」茶朔洵詢問。
僕人臉上露出一絲的糾結,最終說明了事實。
「大人他剛回來,現在估計是睡下了。」
茶朔洵聽這話,挑了下眉,「怎麼回事?」
「大人偶感風寒,小的現在正在熬給大人的藥。」
「偶感風寒?」
「是的。」
茶朔洵覺得有趣。
夏天還能偶感風寒,這是怪事。江久不是說紫州很熱嗎?難道他為了避暑,把自己關在了冰窖里?
茶朔洵來到了江久的房間,見門開著,於是就走了進去。
房間裡並沒有太多值得注意的擺設,勉強能夠引起關注的就是一處桌子上放著過於多的陶器。他不知道江久要拿來怎麼用,也許等江久醒來才會清楚。
茶朔洵看到床上的江久安靜地睡著,床邊沒有任何避暑的配備。靠意志度過酷暑嗎?茶朔洵在沒有靠近前是這樣想的。靠近之後,他就感覺到那驅散暑熱的涼意。
他坐在床邊,看著江久,原先稚氣的五官依然有了成年人的樣子,就連身形都變得更加出挑。
茶朔洵看著江久泛紅的臉,想起來僕人的話,於是就將手放到了江久的額頭。
有點燙。
明明周圍那麼清涼,江久的身體卻在發燙。
「誰?」像是感覺到什麼,江久在額頭被觸碰後,睜開眼,下意識問。
他的眼前出現一個身影,接著這個身影的手就捏住了他的臉,說:「你覺得我是誰?」
不要覺得,看都看出來了。
江久看著和兩年多之前容貌沒有改變的茶朔洵,鬆了口氣。
很好,他避免了認錯人的尷尬。
江久沒有坐起來的打算,依舊躺著,說:「我沒有想到你真的會來紫州。」
「當初邀請我來這裡的不是你?」茶朔洵問。
江久聽到這話,算是慢慢起來,和對方的視線平視,澄清:「可是我有跟你說現在這邊很熱,根本不適合人過來。」
他這是反向避暑。
「王城是很熱。」茶朔洵並不否認,但他湊近江久,頭髮隨著他的動作垂了下來,有一些掃到了江久的手上,江久沒有纏繃帶的手部皮膚傳來的癢意讓江久下意識避開茶朔洵的頭髮。等他避開後,他卻發現茶朔洵距離自己已經很近了。
「王城是很熱,但你這邊很涼爽。」
「明明你已經有了避暑的措施,卻還阻止我來王城。兩年多沒見,你的心倒是冷硬了不少。」
江久將身體往後靠,與茶朔洵距離拉遠。
「我才沒有內心冷硬。」
「那你為什麼不要我過來?」
「當初擔心我是否會因為茶家宗主去世流落街頭的人不是你嗎?」
「就是天很熱啊。就算我有避暑方法,我又不可能把你隨身帶著。你還要在王城忍受酷暑的煎熬,你看上去那麼弱,估計很快就會倒下。」
茶朔洵的微笑在江久說出這句話後停止,他伸出手,捏著江久的臉,帶著些許呢喃口吻說:「兩年多的時間好像教會了江久如何小看他人呢。」
「這也是在戶部歷練出來的嗎?」
江久才沒有小看茶朔洵,主要是在他的印象里,茶朔洵總是那副懶散的樣子。就算會用劍,他肯定也敵不過時常鍛鍊劍術的人。缺乏鍛鍊,又來到酷暑之地,茶朔洵想要熬過紫州的夏天,有點堪憂。
「如果不備好冰品、團扇等東西,你肯定會中暑。」
「放心。」茶朔洵鬆開捏著江久臉的手,帶著一貫優雅的微笑說:「你看我還沒有出現問題,你就先倒下了。」
江久聽到這話,有被噎到。
他才沒有倒!他只是臉色發紅,真的沒有倒!
僕人把藥端了過來,茶朔洵看向那顏色不錯的藥,對江久說:「這應該是你第一次喝藥吧?」
「我才不需要那種東西。」江久試圖挽回面子。
茶朔洵點了點頭:「不喝也好。這樣你就能繼續生病,不用去戶部辦公。」
江久聽到這話,直接把藥喝了。
苦澀的味道從味蕾炸開,他忍不住從床上下來,喝著幾口茶,衝散那種難受的感覺。
茶朔洵依舊在床邊坐著,目不轉睛地注視比兩年多之前要高出不少的江久,「看來戶部的壓力也沒有阻止你長高。」
茶朔洵是想說壓力會讓人變矮嗎?
江久認為這種因素對於夜兔並不存在。壓力不會阻止他人長高,但有可能讓人禿頂,比如星海坊主。他可是見證星海坊主禿頂的圍觀者。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會因為壓力禿頂,比起自己,星海坊主的兒子,也就是自己的玩伴朋友神威更有可能。
對於茶朔洵的話,江久最終用「這裡還不錯」來回復。
茶朔洵沒有再說什麼。
或許是喝下藥的緣故,江久在晚上時身體就好了不少。
茶朔洵提議去逛一下夜晚的王城,江久也同意了。
夜晚店鋪林立的街區,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熙熙攘攘。
因為有茶朔洵在,江久一時間不知道帶他去哪裡,茶朔洵也不提議。兩人就漫無目的地逛著。
直到有人叫住了江久,他回頭就看見李絳攸和藍楸瑛正朝他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