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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賈母驚的刷的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威顫顫地用手指著賈赦,「你剛剛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老太太,二弟沒有跟你說起過嗎?他從兒子這裡將璉兒倆口子要走了。兒子想著自小凡是二弟想要的,甭管我再怎麼喜歡,最後都會是二弟的,所以兒子也就同意了。」
「荒唐,糊塗,將政兒給我叫過來。」賈母氣憤不已,隨手又砸了個茶碗,指著地中央的賈赦又接著罵道,「璉兒是長房唯一的嫡子,張氏就只剩下這麼一點骨血,你將他過繼了,你這是想要幹什麼,啊?」
賈赦一臉委屈,「老太太這可不怪我,是老二非要,我能怎麼辦?襲爵的正房他住著,兒子他又要走了,我還委屈呢。」
賈赦一想到他從小到大,只要是賈政喜歡想要的,他就留不住,只要露出一點不想給的念頭,無論是老太太還是先老太爺都要披頭蓋臉地罵他一頓。
挨訓被罰,最後東西也保不住。一來二去的賈赦也習慣了,凡是賈政要的,他也就不跟他爭了。
像這正房,像......
其實事情跟本就不是賈赦說的那麼可憐巴巴,當天賈赦喝高了,賈政也喝大了,然後當著現任族長的面,直接話趕話的就將賈璉過繼給賈政了。
第二天在賈珍小妾的房裡醒來,賈赦想到了前一天的事情,摸頭想了想,覺得應該不算是啥大事吧。
反正賈璉倆口子一直心在二房,身也在二房,現在不過是連名份都是二房的罷了。
不過事情倒底是怎麼發生的呢?
這還要從二月二龍抬頭的家宴說起。
那一日女眷都在西府賈母處吃酒看戲,爺們都在東府吃宴喝酒,賈赦,賈珍這兩個平時就胡鬧慣了,那一日又加上賈政,三人坐在一張小桌上,其他的賈家老少也是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
賈赦想到近日邢氏常說的話,便語氣發酸的對賈政說道,「二弟對璉二那小子倒是上心,從小就養在你們那邊,現在娶了媳婦更是回都不回我們大房,我這個做老子的,想要見兒子一面,都不容易......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小子是你和二弟妹生的呢。」
賈珍雖差著輩份,可年紀和族長的身份也在那裡擺著呢。於是小飲了半杯酒,揮退了上來倒酒的小丫頭,笑得說道,「二叔二嬸子倒是對璉二疼愛的緊,說句視如已出也不為過了。」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已出了。
也不知道賈政喝多了還是裝正人君子裝慣了,既沒聽出賈赦的酸意和不滿,也沒有聽出賈珍的意有所指,「都是自家子侄,璉兒懂事能幹,寶玉多有不及,他嬸子也一直在誇他們倆口子能幹,恨不得養在身邊。」
賈政說完上臉還適合地擺出了疼愛後輩以及遺憾這後輩不是他親生的表情,看得賈赦又是一陣牙疼。
賈赦想到已經被養的離心的賈璉倆口子,心中卻有一股子火氣。「你要是真的能視如已出,這兒子我就直接送給你了。就怕你說一套做一套,壓根做不到。」
「大哥這話就太瞧不起政了,政疼愛璉兒的心同珠和寶玉一樣的。」
「寶玉是你親生的,你自然疼他。到是璉兒那裡,是不是真心疼他,你心裡最清楚。」
「大哥莫要胡說,我自是真心疼他的,待他與寶玉一般無二......」
......
這之後賈赦和賈政這對虎逼兄弟就真針這事你來我往了半天,最終的結果就是賈赦將自己唯一的嫡子送給賈政了。這賈政仿佛也是怕人說他什麼,還當真就要了。
賈珍就在一旁煽風點火,添油加醋,三個半百的人,你推我攘的就直接在東府把族譜給改了。
改了之後三人繼續喝酒。相較於懦弱的尤氏和一味只知順從的邢氏,王夫人這個原配還是有些份量的,喝到最後直接派人將賈政扶了回去。
第二天醒來,賈政以為是酒後笑談,也沒有當回事兒。
而賈赦呢,就被賈珍安排在他的小妾房裡了。
反正他房裡的那些個妾室,他沒空睡的時候都是兒子侄子睡。
現在讓給賈赦,那也是給叔叔盡一份孝心了。
等到第二天兩人酒醒了,想起昨天的事情,賈赦倒是有那麼一咪咪的後悔,可是這老東西看著賈珍閃閃發亮的眼睛,將那一咪咪後悔給壓了下去。
賈赦的性格有多混蛋,就從他將他玩夠的女人送給他兒子玩,又將親閨女給人抵帳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來。現在不過是將不親他的兒子兒媳婦送給自家親弟弟,那算什麼大事?
算嗎?不算吧。
不過賈赦倒底是尊重元配張氏的,總不能讓她臨了臨了再沒了兒子,撓了撓頭皮,賈赦便將最近一直被邢氏當寶的賈琮想起來了。
既然想起來了,那就利用上吧。
對著賈珍一通說道,直接又拿起族譜將賈琮記在了先大太太張氏的名下,充做了元配嫡子。
等記完了這一筆,賈赦難得良心發現,他得給邢氏個交待,摸著肚子在屋裡轉了圈,好嘛,他想起來了,他不是還有個閨女。
原配的太太得個兒子,那繼室就得個閨女吧。
這才合理。
指揮著賈珍又是刷刷兩筆,賈赦終於將他名下的孩子都分配了個媽。又在東府吃了頓遲來的午宴,摸了兩把倒酒丫頭的手,這才邁著四方步離開了,好巧不巧的是剛到家換了身衣服正要叫邢氏過來,他外面的那幫子胡朋狗友就來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