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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和王熙鳳的新房被安置在了二房的榮禧堂與老太太的榮慶堂中間。然後自王熙鳳嫁進榮國府後,便一直親近著二房。日常連給賈赦邢夫人請安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不過,自從王熙鳳嫁了進來,整個榮國府的格局就被打破了。當然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
畢竟這個榮國府真正的主人是賈赦。
既然王熙鳳進府了,那麼內務的管家人總要有些變化。
賈璉生母還活著的時候,賈母就讓兩個兒媳婦一起管家,後來賈璉生母先病後逝。整個榮國府的管家人就變成了王夫人一個。
再後來,邢氏進門,賈母以邢氏小門小戶,為人見識短淺不堪大用為由不讓她管家。現在換了王熙鳳,這個理由就沒有了。
不過賈母為人執拗,做起事來自打嘴巴的事也不少。
比如說嫌棄人家邢氏出身低,那你當初還為啥八抬大轎的給娶回來呢。
難不成當初你娶她的時候,不知道邢家是什麼樣的門第人家?娶進門再開始嫌棄,人幹事?
還有就是表面上說的是讓王熙鳳管家,為啥最後卻是單純的只『管家』而不掌家呢?
反正這些事情,在探春看來那就都不是事。
賈家出品,就真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而這兩年相較於榮國府,楊州林府的日子卻過得分外的讓人羨慕。
自從那兩個賈家送來的嬤嬤到了林家,林家的兩個孩子,一比一天的壯實。
林家的女兒也不怎麼生病了,林家的哥兒也站住了腳,平安過了周歲。
一年多前,林如海在朋友的介紹下聘了年過半百的甄士隱給女兒做先生後,倒是對這位甄舉人另眼相看起來。
且不說年紀和閱歷相契,便是那份子嗣艱難上也有些同病相憐之感。
再聽到甄舉人的獨女被人拐了之後,心下更是不忍。
黛玉長的眉清目秀,自小便是個美人胚子。愛屋及烏之下,甄士隱對自己的這位女學生也是真心相待。
他記得,當初他的英蓮被拐時也是這般年紀。
甄士隱如此,封氏這個當娘的更是如此。
封氏是跟著甄士隱一起住在林家安排的小院裡的,日常無事,除了到賈敏那裡說說話,便是看著黛玉和林家的哥兒眼熱。
尤其是看到黛玉時,滿腔的母愛竟是溢出來了一般。
「說來也不怕夫人笑話,那日外子夜夢,說是夢見了小女的線索......」封氏將甄士隱告訴她的事情都挑挑撿撿的告訴了賈敏。
賈敏聽了眼淚汪汪的,並向她保證若是真的找到了英蓮,一定會幫他們將閨女要回來。
封氏提起這事,為了就是要賈敏一個保證。見賈敏如此上道,連忙站起來又是道謝,又是跪拜。
賈敏連忙讓人將她扶起來,又告訴她只管安心在這裡住著。揚州離金陵近得很,驛站有八百里加急的上等馬,若是真的有什麼急事,拿著他們林家的帖子稍上一封信,也不過是小一天就能到達。
林家在金陵也有產業。回頭捎封信過去,必能第一時間知道那邊的情況。
封氏自是謝過不提,反正在她家老爺的夢裡,這種事情還要再等上幾年。
有了消息,仿佛就有了盼頭。這個夢於封氏和甄士隱來說便是救贖一般的存在。
自此安下心來的封氏和甄士隱的日子竟然是這幾年裡過得最為平靜的了。
不過,就算是夢中很多事情都沒有發生,封氏還是將嬌杏給打發了。
畢竟心裡隔應著。
林家提供食宿,又有四季衣服料子,在林家做教習也沒有需要花銷的地方。後來賈敏知道封氏女紅極好,又讓她平時教導黛玉針線。
夫妻倆個拿著兩份束修,倒也攢下了不少余錢。
想到女兒,又想到了以後的生計,封氏將帶來的銀錢以及教導黛玉得來的束修都拿出來托賈敏給置辦了個小莊子。
南邊自古以來就被稱為魚米之鄉,小莊子上年年都有可觀的出息,將這些出息再變賣成銀子或是存起來,或是再買田。
不出兩年,甄家夫妻的財產就達到了火災前甄家財產的三分之一。
黛玉自三歲便接受甄家夫妻的教導,聽說了甄家有個姑娘被拐之事後,再也不敢在元宵節時吵著要出去看燈了。
她捨不得父親和母親,她也捨不得天天只會哭的弟弟。
在黛玉的心裡,拐子是最可怕的人。
當然,事實上拐子也確實是最可怕的人。
他將多少家庭生生拆散,又讓多少骨肉至親咫尺天涯,或是永不相見,或是相見不相識。
「媽,你看他呀。」正在那裡感春傷秋的黛玉在一陣撕裂聲中回過神,當下便氣的雙眼瞪圓。
黛玉坐在賈敏正房窗戶下的一個小書桌旁,拿起了紙筆,準備按著先生教的詩詞自己試著做兩首詩。
這會正在那裡醞釀情緒呢,聽著聲音不對,猛一抬頭,竟然發現她小書桌上放著紙和小本子都被自家弟弟給撕了個粉碎。
這小書桌是林如海和賈敏自己設計的樣子,然後請了工匠做回來的。
書桌很是矮小,黛玉坐著正好,而林家小哥站著也能夠著......
「哈,嘿嘿~」,林家小哥從來不覺得自己撕了姐姐的本子有什麼錯,聽到姐姐氣急敗壞的聲音,笑得越發的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