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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面上一怔,「詐死?」
賈母點頭, 「那三丫頭鬼精鬼精的,怎麼可能真的會投湖自盡。」
此時的賈母不得不承認自家這個孫女是個狠角色。這樣的主意, 這樣的計劃竟然連她都給瞞過去了。
真想說一句, 不愧是她的孫女,她的血脈。
這樣的心機手段要是送進了宮裡,不想成為後宮高位都不可能。
賈母一邊感嘆探春玩的這一手, 一邊也氣她不顧家中骨肉親情。
她這一跑, 讓賈家拿什麼向南安王府交待。
真真是白養了她這頭白眼狼。
「...許是三丫頭害怕吃苦,真的自盡了呢?」王夫人還是想像不了素日裡乖巧聽話的庶女是怎麼想到詐死的。
而且詐死之後,她又想要以什麼身份過日子。沒有戶籍,就沒有身份,她一個年輕小姑娘真以為外面的事情就是太平的嗎?一個不好, 就得讓人拐了賣了送到骯髒的地方去。
「對了,我記得這兩天都沒有看到三丫頭身邊的那個貼身大丫頭,那丫頭可在府里?」賈母突然想到了香奈兒,連忙對王夫人發問。
王夫人面上一窒,「前兒三丫頭過來說從那丫頭跟了她幾年,她也不捨得帶她去千里之外,便跟兒媳說放那丫頭家去了。兒媳想著也不是甚大事,便允了她。」這麼看來,三丫頭那裡還真的是有預謀的了。
賈母一聽這話,氣得當場便砸了個茶杯,「去查那丫頭當初是怎麼進府的,府外可還有什麼父母家人,家又是哪裡的。」
王夫人聽了,連忙轉身吩咐周瑞家的去查。然後才回到賈母這裡繼續等待消息。
「三丫頭出逃,府外必有接應。現在那丫頭算是一個,若是找到那丫頭的下落,必可以找到三丫頭。」不然這人海茫茫的,上哪去找一個丫頭。
「老太太,三丫頭許是還在府里,我剛剛聽說昨天夜裡三丫頭還在府里,咱們府里下匙早,許是躲在府里的什麼地方。」
賈母點頭,嘆了口氣道,「我也是這般想的,已經讓賴大將四處都關了,仔細查找。若是還在府里,今天便送到南安王府,此後是生是死,便與我們沒有干係了。可若是昨天便已經逃了出去,那只能將希望放在那個丫頭身上了。」
王夫人聞言,又想到如果那丫頭真的找到了,卻並未發現三丫頭的蹤跡又要如何呢。
「...要不,」
「不行。」
王夫人剛要說什麼,賈母就打斷了她的話。
多年的婆媳,賈母比王夫人老娘還要了解她,王夫人想要說什麼,她又豈會不知。
李代桃僵這種事情,府中的大丫頭也不是做不得,可問題是府中還有幾個南安王府的侍女,這種事情除了給自己弄一個欺君之罪以外,誰都瞞不過。
「老太太,太太,傳旨的天使進府了。」
「什麼?」賈母聽了大驚,不用人摻扶便站了起來,王夫人也是大驚失色。
這也太快了。
這要她們上哪找個三姑娘來接旨呀。
賈母立即便想到了這一點,氣得臉色陰沉,「好呀,好呀,這算計的可真真是好呀。」
這個時候她們除了放棄尋找三丫頭的下落以外,跟本就什麼都不能做了。
探春也確實是這麼算計的。
她挑的時間便是如此,早上起來發現人沒了,還沒怎麼找,聖旨來了。要麼你就直接說人跑了,要麼你就只能說人死了。
人跑了,你聖旨也得接下來,然後你還得將人找回來。這人能不能找回來呢?你至少有二分之一的概率是找不回來的,找不回來的這聖旨你又接了,不是抗旨欺君是什麼。
所以,最安全最穩妥的辦法,就只能讓人打撈活水池子,並且以人死為由不接這道賜婚的聖旨。
探春想明白了,所以挑著日子『自盡』了。賈母想明白了,閉上眼睛,氣悶地讓人不在找人而是就著池子打撈屍首。
於是傳旨太監進府了,在等著賈家擺香案的時候,聽到了賈家家主遞過來的消息。
我家三姑娘跳湖自盡了,要是給三姑娘的聖旨,您老也不用念了。
啥?你說跳湖自盡就跳湖自盡,給雜家拿出證據來。
證據有呀,血字白綾就是了。
於是太監一手捧著聖旨,一手捧著白綾就出了府回了宮。
當著朝中百官的面將聖旨和白綾的事那麼一說,好嘛,整個大殿就炸開了鍋。
一般的男人,尤其是掌握著天下大權的男人都有著一定的脾氣和血性,看到探春那遺言,就沒有哪個不氣血上涌的。
朝上的武官們紛紛請戰,朝上的文官除了那麼幾個不要臉的也都感慨萬千。
在朝上做了備戰的決策後,慶豐帝同時也下達了以郡主之禮厚葬賈家三姑娘的旨意,之後賈家就更不能再提探春詐死的事情。
不但不能提,還得對著來辦喪事的禮部官員說著賈家這荷花池子是活水這屍體被水沖走,只能建衣冠冢了。
禮部的人管你這些呢,拿上賈家的孝敬,倒也將後事辦了起來。
說實話,誰都沒有想到原著中應該是秦可卿葬禮規格的喪事竟然非常滑稽的實現在了探春的身上。
當探春聽到出去買菜的李媽回來說著那後事辦得多大多大,都有多少人家設了路祭時,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