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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信裝入信封,然後仔細地折好,運用能力將信變小放到腰間的荷包里。之後探春才拿著信物帶著懷念地撫摸著。
這信物是趙秀寧的針線。
幾息之後,復又低頭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小姑娘,一連串的問題不加思索的竟都問了下來。「爹和媽可還好?舅舅舅媽可好?表弟如今多高了?邊疆戰事如何,可有什麼危險,平日裡媽和舅媽都做些什麼......」雖然信里都有寫上一兩句,可是探春還是想要聽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老爺和太太都好著呢,舅老爺和舅太太也好,表少爺長的壯實,奴婢來的時候已經走的很穩了。這次來夫人還讓奴婢給姑娘送了五十兩銀子。老爺說以後每年都會派人給姑娘送銀子進府,老爺在郊外還買了個小莊子,老爺說那莊子上年年都有收成,叫姑娘若是缺了什麼,短了什麼就去老宅那裡,自會有人給姑娘添上......」
還有就是,太太和舅太太平日裡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將她帶在身邊,教導她規矩了。
不過香奈兒想了想,怕自家姑娘嫉妒她得兩位太太歡心,倒也沒將這事說出來。要知道在府里時,好多人都特別的嫉妒羨慕她呢。
想到這裡香奈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太太們都說她長的有福氣嘞。
這個時候代還有些約定俗成的規矩,比如說剿匪和抄家,行動的人都可以得到點油水。
江行遠前兒跟人進山剿匪,分了一些財務。此次進京就便買了這麼個小莊子。他準備出京回邊疆的路上,在通州附近看看,若有合適的再買上個莊子。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一直呆在邊疆呢。而且收租子也不需要他們來,家裡條件好了,買了僕婦下人,還提了能幹的管事,以及他收留的一些戰場上下來的兵丁,這些人足夠用了。
當然這些事情,江行遠並沒有在信上都寫了。他只是在信尾寫了一句,他此次進京帶了一些戰場上退下來的兵丁,都放到了效外的莊子上。若有個什麼萬一,可讓人去那邊叫人使喚。
若是探春突然想要提前離開榮國府,也可以叫這些人護送她回邊疆。
「...很不必如此,爹一年的俸祿也沒有多少,就算是媽也領了一份俸祿,家裡家外哪裡不要開銷。我一個姑娘家的,又哪裡有用銀錢的地方。回頭我書信一封,你出府送到老宅,讓人安排著給老爺太太送過去。我前兒才開始學針線,繡了幾塊帕子,也給爹和舅舅都打了穗子,回頭你一總都捎出去......」
六品官的俸祿能有幾兩銀子,就算是平時有些個小外撈,又能有幾回。還想著給她這個繼女送來這麼多,探春覺得這銀子她著實收不下。不過既然送來了,那就不能再退回去。送回去打臉,那這五十兩銀子她就當成兩年的生活費好了。
畢竟她在榮國府里的月例銀子也才二兩,一年才二十四兩。
雖然老子娘養閨女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以他們家的身家來說,就是太多了些。
對了,回頭寫信的時候,還得告訴他們一聲莊子是根本,要是有了余錢,也不用給她,正經再買些地才是。
唉,其實她也是真的想他們了,不過還是再等等吧,總要等到趙秀寧給江行遠生了幾個孩子以後再過去吧。
探春又問了一些問題,然後才對著香奈兒說道,「爹既然派了你來京城,你的家人自會妥善安排,這一點你也不用擔心。」頓了頓,探春的語氣有些冰涼,似是帶著某種恐嚇的暗示在裡面「不過,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你要想明白。記住,只要你忠心不二,姑娘可以保證你和你家人的安全,若是...,那也別怪姑娘不顧往日情面手下無情了。」
「請,請大姑娘放心,奴婢絕無二心,一定盡心侍候好大姑娘。」嗚,大姑娘好嚇人,好想哭。
探春看著香奈兒嚇得發白的臉,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剛剛的話,可不是在嚇唬她。
她上輩子雖然長在新時代,可她在這紅樓的世界也飄蕩了百年之久。思想雖然沒有被同化,可是卻也不是吳下阿蒙一般的小白了。
賴嬤嬤跟著賈母剛剛嫁進榮國府時,在榮禧堂,就是現在被王夫人布置成小佛堂的那間屋子裡,賴嬤嬤就生生用白綾勒死過一個爬床成功的陪嫁丫頭。
那是她第一次直面兇案現場。
之後還有賈瑚,張氏,還有......
被奴才背叛的主子,下場有多悽慘,探春這些年看得太多太多了。因為看得多了,所以對於這些事情竟然也失去了幾分害怕。
她曾經想過若是她想要留下一個人的命時,要用哪種手段。
趁人不備推人入河?
將繡花針順著腳底板沒.入人的身體裡?
找把生鏽的刀?
一隻得了狂犬病的貓狗?
將夾竹桃汁染的帕子放在觸手可得的地方?
或是蓖麻子倒入別人的湯藥里?
還是畫條竹葉青呢?
她不想讓自己雙手染上鮮血,可是到了那一天,她也絕不會猶豫。
她有她的責任和義務。
作為主子,她保護她名下的仆侍安全,可前提是她們要忠心於她。不然,她就算是再不願意,也不會給人傷害自己以及自己在乎之人的機會。
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玉筆,探春垂下眼眸,若是面前的丫頭真的起了二心,不止是她,便是遠在邊疆的江行遠一行估計也得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