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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他在台上的時候,不經意間曾往女眷中間的大榻上掃過一眼。仿佛這小姑娘之前就坐在那裡。
能做在那裡的,想必也應該是府中受寵的姑娘。只是這性子......
前兩年父母在時,他也時常跟著父母去嫡支那裡,他長的齊整,倒也得了那邊堂叔的眼緣,時常叫去說話。後來父母都沒了,倒也很少再去走動。
不過...都是京城八公之家,怎麼相差的會這麼多呢。他的那些族妹,可沒有一個像面前這姑娘這種性子的。
「三姑娘,三姑娘,你在哪裡?」就在探春摸著晴雯的手熱情邀請柳湘蓮入府時,鴛鴦帶著人來找她了。
三姑娘?柳湘蓮微眯著眼想道,在這榮寧二府被稱做三姑娘的人是誰。
到底是賈家哪一房養出這麼個奇葩出來?
探春聽到有人在喚她,又看面前的美人真的鐵石心腸不動心,只得嘆了口氣,不死心地問道,「美人當真不肯跟我回府嗎?」
柳湘蓮看著面前的小姑娘,理都沒理,目無一切的轉身離開了。
算了,今天也沒他的戲了,這臉妝回家再洗吧。
雖然轉身就走了,可是離開的柳湘蓮卻還是清楚地聽到了身後遺憾的嘆氣聲以及一些丫頭的說話聲。
「唉,可憐姑娘我空有一身的撩妹技巧,卻只是個妹子。可惜,可惜呀。」
晴雯:「......」雖然已經習慣,可是聽到姑娘這麼說,她還是想要掐腰大叫是怎麼回事。
柳湘蓮:「......」幸好這是位姑娘,不然這世間又要多出一位紈絝子弟。
「三姑娘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老太太一個錯眼沒看到,都著急壞了。就連珠大奶奶和璉二奶奶也因為沒有看住您而著了老太太的埋怨呢。」
「隨便逛逛罷了,鴛鴦姐姐快別說了,咱們快別讓老太太等久了。」探春摸了摸鼻子,她忘記那老太太有多麼會遷怒別人,她這是又給她做了回筏子。估計呀,鳳姐不是親孫子媳婦,李紈又因為攔著賈母不讓她抱養蘭哥。這才沒事找事來了這一頓。
這死太婆,可真會給她拉仇恨。
「三姑娘說的是,咱們快走吧。」鴛鴦一說完,就跟眾星捧月似的將探春圍在中間呼呼啦啦地一群人便往前面去了。
隨著距離越來越遠,柳湘蓮也再也聽不到身後的人再說什麼了。
不過他確記住了榮國府有個喜歡美色的三姑娘。
探春在幾人的簇擁下,不過半刻鐘便回了賈母一乾女眷看戲的閣樓。
「哎呦,三妹妹可算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老祖宗還不得吃了我們這兩個做嫂子的呀。」王熙鳳一看到探春回來了,一上來就來了這麼一句。
探春對她笑了笑,然後也不管賈母的臉色直接委在了她的懷裡,「老祖宗,聽說您要吃了兩位嫂子?那您是想吃清蒸的還是紅燒的呢?回頭三丫頭就吩咐人去弄,保管您老晚飯的時候就能吃進嘴。」
「噗呲」一聲,剛剛還故意板著臉的賈母就被探春給逗笑了。
眾人聽了探春的話都被逗得想笑,看到賈母樂了,其他人這才都跟著笑了一通。
至於探春去哪了,又在哪裡找到了,其實...並沒有什麼人會關心。
便是親祖母的賈母也是如此。
「你這皮孩子,下次再不說一聲就亂走,看不讓你太太捶你。」一邊說一邊還拍了幾下探春的背。
探春偎在賈母懷裡,仰頭看她,然後俏皮的伸了伸舌頭,「我們太太才捨不得捶我呢。老祖宗你可找錯人了。」
王夫人聽了笑著搖了搖頭,賈母用手指點了點探春的額頭,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其中有多少真心,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秦可卿見探春似是得寵,笑著拿了一盆子果子放到探春的手邊,「剛有人送了果子來,三姑姑且嘗嘗,這是那什麼國進貢的玩意。酸甜可口,也得喜人。」
「蓉哥媳婦長的真俊,端著果子的樣子真跟畫上的仙女似的。這果子不用吃,都一定好吃的緊。老祖宗,您說是不是?」
賈母接過探春遞到嘴邊的一塊果子,笑著贊同探春的話,「三丫頭說的是,我這些重孫媳婦里,蓉哥兒媳婦是最得我心意的。」
秦可卿一笑,謙虛又自得,「當不得老祖宗這般誇獎。」
探春嘴角一抽,笑著將臉埋進賈母的懷裡。
最得賈母心意的重孫媳婦?這個『最』字可真耐人尋味。
賈母就一個重孫子,今年不及兩歲。賈蓉和賈薔就算是賈母的重孫子了,這三人加在一起可就只有賈蓉娶了媳婦。
就這麼一個重孫媳婦,還能用『最』?
......
日子不咸不淡地向前走著,春夏秋冬不過輪迴。
這兩年來榮國府大事不多,小事卻不斷。
賈政一家,長女進宮了,長子沒了,長媳寡了,長孫生了,庶女乖巧了,次子會做一手好胭脂了,當家老爺還在五品上,當家的太太終於認全了佛經上的所有字。
賈赦一房,娶進了一個母夜叉又賠了個兒子給二房,然後就是迎春與邢氏走的越發近了,以及賈大老爺又換了兩個新寵外,倒真的是再沒有什麼波瀾。
所有的生活軌跡就跟京城中其他漸漸沒落的世家一樣。而不一樣的,便是府中老太太的極度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