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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雲滿意寶玉的態度, 心下得意,臉上也露了些行跡, 轉頭看寶釵,見寶釵仍如剛剛進來時那般模樣,心下又有些索然無味。
「寶姐姐可大安了?」
「托福, 已經大安了。」寶釵懶得應付湘雲,見湘雲問道自己,也只笑著答了句。
說來若是此時換成了別人, 估計早就怒了。
打情罵俏也應該換個地方才是。既是來探病的,為何進來半天才想到問病。
寶釵還記著王夫人所做所為,此時本就不待見寶玉, 現在又來了個湘雲,這就更讓寶釵心中厭煩。
雖然多年的好教養,讓她做不出趕人的事情。可是面上卻淡淡的, 讓人一看便不熱絡。
不過人家病人,也有權利如此態度不是嗎?
「我聽說姐姐有個金鎖,可否讓我看看?」
半晌寶玉看著低頭做針線的寶釵突然問了出來,寶釵一聽眉頭微跳,想了想便也明白這估計便是姨媽和母親的計劃了。
當初落選後她是默許了母親與姨媽所說的她與寶玉的婚事,只是此時卻不願意與寶玉多言此事,「那金鎖戴的久了,顏色也不鮮亮,昨兒就讓人拿出去炸了,等回頭送進來寶兄弟在看吧。」
「無妨,無妨。只姐姐那個金鎖是個什麼來歷?」
「是呀,這兩天就聽府里的人說寶姑娘有個金鎖,是有大來歷的,將來得尋個玉來配。愛哥哥就有玉,偏偏寶姐姐這個時候就有了金鎖,雲兒也好奇著呢。」
寶釵急怒地喘了兩口氣,然後又慢慢地吐出來,笑意不達眼底,「這是什麼話,我卻不曾聽說過。那金鎖也不過是小的時候家裡人打的罷了。咱們這樣的人家,誰沒個金呀玉呀的,怎麼帶個金鎖就要被傳這傳那的,那帶個金麒麟又要傳什麼?總不過是無稽之談。」
寶釵雖怒湘雲言語刻薄,可是心中卻更加憂心自家的名聲。這話若是傳了開來,她以後卻是非寶玉不可了。
母親糊塗呀!
看來她們必須從賈家搬出去,而且必須儘快搬出去,不然她的名聲就真的毀在這裡了。
寶玉與湘雲很少見到寶釵動怒的樣子,此時見到寶釵動怒,湘雲心裡突然有些膽怯,可寶玉的眼前卻是一亮。
粉面生威,蛾眉倒蹙,杏眼圓睜,原來寶姐姐生氣的時候風情更是妙不可言。
人都是雙重標準的。
寶玉直勾勾地盯著寶釵看,若是在昨天,寶釵還會害羞得半嗔半喜。可是今天,卻是全然的惱怒不已。
「多謝寶兄弟和雲妹妹過來看我,只是身上病著,恕我無法招待兩位了。」壓下想要站起來給面前兩人一人一個大嘴巴子的衝動,寶釵直接下了逐客令。
湘雲抿了下嘴,拉了拉寶玉,寶玉此時還在看著寶釵尚未回過神來,湘雲見了,又使勁拉了一下寶玉,寶玉被拽的顛簸了一下,這才回過神。
「雲妹妹做什麼?」
做你個大頭鬼。
湘雲見此也是氣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咬牙對著寶玉說道,「寶姐姐累了,讓我們回去呢。」他們來探病,人家不領情不說,還攆他們走,太打臉了些。
「呃...啊!是極,是極,寶姐姐尚在病中,說了這半天話,想是累得狠呢。」寶玉並沒有湘雲期待的氣憤,而是非常好脾氣地幫寶釵道出了個理由。
寶玉一說完,湘雲差點噎住,看了一眼寶玉,又看了一眼寶釵,臉色極差地走了出去。
寶玉看看湘雲,又看看寶釵,最後對著寶釵做了個揖,便追著湘雲出去了。
寶釵看著落下的門帘,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般的人,如何是良配。
一葉障目。
幸好現在清醒過來了,不然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寶釵清醒了,可是薛姨媽卻還差了點。
不過寶釵卻沒有想過現在就點醒自家老娘,老娘沒有姨媽有心機,有城府,她現在必須將老娘瞞在鼓裡,悄悄行事。待時機成熟,再告訴老娘也不遲。
老娘指不上,哥哥也是靠不住,這一瞬間寶釵其實是絕望的。
可是寶釵畢竟是寶釵,她看清了她的短板,但也明白自己自身的優勢,所以振作起來,一邊打理薛家的生意,一邊讓人抓緊收拾老宅,再將一些用不上的東西一點一點往老宅挪動。
當初進京時,他們可是將薛家的所有家產都帶進了榮國府呢。
其實寶釵知道,最重要的東西都在母親手裡握著呢。她想要挪出來卻是不容易的。不過她還可以請哥哥幫忙。
哥哥一向疼愛她......
......
寶釵的冷香丸有一種獨特的香氣。寶釵的身上便是這般氣味。探春從寶釵能里拿到了兩丸冷香丸後,轉天又讓人從她那裡拿了藥方子回來。
她有神筆,配上一套藥倒也松輕,這種藥雖然她用不上,可是香氣襲人,她可以試著換個花呀蕊呀的,換個味道熏衣服。
至於她從寶釵那裡要來的這兩丸,一丸她讓晴雯繡了個精緻的香包,將那冷香丸裝進去,之後送給寶玉,讓他天天戴著。
寶玉哈晴雯的針線好久了,給他一個他至少要戴上些日子,再加上那冷香丸的獨特香氣,寶玉這麼個偽娘公子,自然會等到冷香丸消化後才會摘下來。
另一丸則是放在了寶玉的床上。床架子雕刻的縫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