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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答應了你不說出來那些事情, 就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就算是將來你繼續喜歡去人家後院迷路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姐也可以對天保證那一定不是從姐這裡流露出去的。
探春要表達的意思,柳湘蓮壓根不知道。
可探春的話,卻又給了柳湘蓮一個安心丸。
她說讓他放心,她會等他。
她會等他回來娶他。
「...你也放心。」眼神灼灼,目光深邃,柳湘蓮看著探春,聲音都是那種可以溫柔出水的。
探春點了點頭,她有啥好不放心的。
不對?他說甚?他讓我放心?
這棒槌終於想明白,那種事情就算是她說出來,對她也是有影響的嗎?
半夜三更在院子裡溜達,碰到了迷路的外男,孤男寡女,一但傳出去,才不會有人管她當時是不是只有六歲呢。
小樣,原來是她小瞧了他,這人哪裡是不放心來求保證的,他是來這給她上把勁的。
一時間探春剛剛升上來的一點好感,就被自己的臆想和柳湘蓮的話打沒了。
可能是探春落落大方的態度,倒也讓柳湘蓮態度變便輕鬆起來,「...我前幾年就喜歡到處走走看看。最遠的時候,去看過大漠孤煙直,去泰山看日出,去過一望無際的海邊跟著漁民一起出過海......,你沒看過著實可惜。若將來有機會,不妨出去走一走。」
柳湘蓮此時又有些糾結,他想帶著面前的姑娘一起行走江湖,但是又覺得等到他能帶著她一起時,他估計入朝為官身不由已了。
柳湘蓮暢想的未來,在探春看來那就是一水的炫耀,以及那什麼『就算是真的被人知道了,他也能跑的遠遠的』的暗示。
泥嘛,這混蛋是炫耀顯擺他見多識廣,鄙視自己大門不出二門不進嗎?
「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那萬卷書可讀完了?」
柳湘蓮:「...尚未。」
呵呵,她就知道。
探春等的就是柳湘蓮這句話,聽他說完,連忙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
又說了兩句話,夜更深,露更重了。只柳湘蓮實在不捨得走,可看到探春一個哈欠又一個吹欠的打出來,心下有些心疼,只好起身離開了,不過在離開的時候,借著站起來的高度,輕輕地將探春頭上的一隻挽頭髮的小珠簪子順走了。
入夜後探春就卸了妝,頭髮上也只用兩個簪子鬆鬆地固定了一下。柳湘蓮順走一根,正來了困勁的探春到也沒注意到,等到第二天,晴雯幾個遍尋不著那隻小珠簪子時,探春才皺著眉想著是不是讓誰順手牽羊了。
那小珠簪子可不是普通的簪子,那是她縮小的夜明珠燈杖。
縮小成小小巧巧的簪子,平時戴在頭上,晚上放在枕頭邊,小小的亮光,也方便她看東西,便是嫌光亮小一些,也可以隨時放大。
突然間就找不到了,探春也覺得可惜。
不過她有玉筆,轉頭又畫了一根一模一樣的。
而自覺換了定情信物的柳湘蓮直接將那根小珠簪子揣在了懷裡,時不時地摸一摸,讓相思有了個寄託。
後來半夜三更發現竟然還能照明,倒是意外的收穫。
那柳湘蓮此去兩三年了無音信,直到那年有了進京的機會,去了賈母的院子發現探春的住處變了,根本無法再夜會佳人,愁悶之際又恰逢東府賈敬壽宴,柳湘蓮為早日見到某個丫頭,便又扮了回女裝上了回戲台子。
然後遍尋多年總是找不到的佳人竟又一次登台唱戲了,探春再一次起了憐花之心,做了調戲之事。
不過上一次對她甚是冷漠高傲的美人,這一回竟對她露出了一抹帶著嬌羞無限的笑,溫柔的眼神,不躲避的親近差點沒讓探春鼻血橫流。
只是當探春看到那雙骨節更加粗大的手時,心中既覺得怪異,又覺得心疼。
若是她早幾年找到美人,是不是美人也不會吃苦受罪生生將手磨粗了?
話回柳湘蓮半夜入府的第二天,探春一早醒來便聽到屋中的丫頭說外面下雪了。
躺在暖暖的被窩裡正是舒服的探春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坐了起來。
拉開床帳,飛快地跑向昨日呆了很久的火炕。
然後將火炕的窗戶打開,仔細地看了一眼窗戶下面。
還好,還好,沒有留下男人的腳印。
晴雯白芷幾個看到探春如此,一個個地不是拿外套就是拿被子,還是香奈兒手腳麻利直接跳上炕,將窗戶關上。
「姑娘這是做什麼,數九寒天只穿了寢衣就開窗戶,豈不是要凍出病來。」
「是呀,我的好姑娘,那雪有什麼好看的。咱們京城,哪年冬天不下雪。」
香奈兒在聽到晴雯和白芷的話後也同意地點了點頭,「一大早就聽說林家小院那邊就熱鬧起來了,林家的大小丫頭連著林大爺都撒歡似地出來看雪呢。奴婢跑過去一看,好嘛,都跟俺第一次逛廟會似的,全都成了鄉下來的土包子。
姑娘,揚州那邊都不下雪的嗎?那他們那裡冬天都下什麼呀?」
探春享受出來了,伸胳膊伸腿讓自己名下的丫頭侍候著穿衣套裙,聽到香奈兒這麼說,想了想說道,「也下,不過沒有咱們這邊厚。還有就是...你附耳過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香奈兒睜大了眼睛,連忙將耳朵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