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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旨的和一起同來的戶部官員以及護送賈赦上五台山的禁軍探春沒功夫管,她只是清了清嗓子,先讓人將賈母王夫人以及鳳姐先後搬到屋裡去。
賈母抬到了她自己的臥室,王夫人送到她的碧紗櫥,而鳳姐兒則是抬到了賈母院裡的廂房。之後讓人請太醫,又讓人安排女眷迴避。
畢竟賈家的庫房就在賈母小院後面的後樓里。
當探春忙完這些的時候,看到李紈和邢夫人還愣在當場,翻著白眼嘆了口氣,「聖旨下來了,大太太是回大房收拾東西準備搬家還是留在這裡等著老太太醒來呢?」
邢夫人聽到探春這話,打了一個寒顫,連忙搖了搖頭,這要是真的留在這裡,一會兒老太太醒來還不得又沖她發火呀。
邢夫人真想說她是真的沒有聽迎春提起過這些打算,可是估計她這麼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雖然她對聖旨也不是多滿意,可是,好吧,想一想還是不錯的。
她人是蠢了點,可是她也明白她閨女一定不會害她的。
既然是她閨女說的,那就一定會有理由的,等到下次進宮的時候問問吧。
其實她們本來今天就想進宮去的,可是還沒等進宮向懷孕的迎春道喜,這聖旨就下來了,抬頭看了看天,估計要等到二十二那日再進宮了。
感激地看了一眼提醒她的探春,連忙帶著丫頭婆子走了。
而李紈也被探春的話弄得緩過神來了。
很多事情她不說,可是卻也明白,雖然她也沒有多惦記這榮國府的爵位,可心中還是抱著一絲僥倖的,畢竟她的兒子是嫡長孫。
現在心中雖不說有多失望,但是一絲悵然卻還是有的。
探春見李紈緩過神來了,便抬腳去了屋裡。
鳳姐兒那裡她不會去管,可是賈母和王夫人那裡她卻是要守著的。
不管誰先醒來,她最好都在身邊應景才好。
唉,當年趙秀寧與江行遠離開的時候,她一是不想在人家新婚的時候當個電燈泡,二便是不想離開賈府之後沒有機會住一下千古聞名的大觀園。
她從小看著趙秀寧與江行遠長大,雖知道跟著離開了江行遠不會將對賈家和賈政的仇恨發泄在她的身上,可是她也不能去扎人家的眼不是?
男人的心可以很大,但也可以很小。他們可以包容一切,卻有的時候眼裡一點沙子都容不下。
江行遠對趙秀寧的心,探春從來不懷疑,可就是因為不懷疑,她才更不想那麼早的介入他們的生活。
她本來的想法便是長到要成親的年紀,然後離開賈家回江家備嫁的。
賈家別想將她當貨物賣掉,而她不會在江家呆太遠。
可是現在的情況,她可能要比原計劃要提前離開賈家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探春連忙將晴雯叫了過來,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然後又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小包東西給了晴雯。
晴雯看了一眼探春遞給她的小紙包,咬了咬牙接了過去。
「姑娘,太醫來了。」香奈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探春連忙轉身離開了。
臨走時,才又想起什麼,對著晴雯說道,「叫上白芷跟你一起。」
晴雯抽了抽嘴角,「知道了。」
探春點頭,便去了老太太的屋子。
現在是賈家最混亂的時候,也是最好的離開機會。不過她現在卻必須先將晴雯和白芷送出去,然後再帶著香奈兒離開。
若是她們四個一起離開,估計以賈母對她的『重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她找回來的。
畢竟她還指望著自己進宮去搏個前程呢。
不過她就沒有想過迎春在宮裡堵截她嗎?
賈母當然想過,所以她準備不走尋常路地將探春送進宮去。
比如避開選秀,而是將探春直接送到太后宮裡......
賈家常用的太醫是個白鬍子的老頭了,所以探春也沒有避諱,而是直接進了賈母的內室,當聽到太醫說賈母氣急攻心,氣血上涌才造成的昏迷時,探春只能笑著說道,「氣血上涌也許只是情緒過於激動了。我們老太太聽到大老爺可以有幸替太上皇去五台山出家,一時高興才會如此。您說是不是?」
「姑娘說的是,正是如此。」太醫明白這其中的區別,看著探春如此說,又看到探春讓人送上來的厚重禮金,摸著鬍子改了口,也改了脈案。
能活到老的太醫都是人精,看到太醫上道,探春鬆了口氣,又笑著說道,「還請您移步去另一邊,最近我們太太有些食欲不振,還請您也給看看。」
來都來了,也不差多一個,於是那太醫也沒有說什麼,直接讓人帶他去了探春的碧紗櫥。
等到太醫又從王夫人的脈象看出悲痛欲絕時,心下一個打突,『這府上的大老爺要去出家,為啥做為弟妹的二太太會還悲痛得暈厥呢。』
太醫又聯想到賈家爺們那不好的名聲以及作風,對於這位二太太的病因又有了幾分確定。
真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呀。
按著探春的要求寫了食欲不振的脈案,又給王夫人開了兩副對症的藥,這才準備離開賈府。
可不曾想,探春又想著將人攔了下來。
「王太醫來的巧了,我們家璉二.奶奶因著正月里天冷,偶感風寒,此時也需要您給看看。請您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