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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知道史湘雲與探春之間從小不和,卻沒有想到這種她以為的姐妹間的小矛盾能讓史湘雲置探春於死地。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天平,每個人在天平上的輕重都是與人對比出來的。在黛玉這裡,探春雖不及她的老爹幼弟,以及甄家人。但是除了這些人外,探春卻是比賈母等人都重的存在。
天平早就高高地向探春傾斜了,所以此時此刻黛玉想了想便道,「雲妹妹,賈郡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何必要死咬著不放呢?江家的這位大姑娘若真的是賈郡主,又怎麼敢在這種場合里公然出現?
難道她就不怕被人認出來?
再治她個欺君之罪?
要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滅九族的。雲妹妹當初也是跟著賈郡主一起養在老太太院裡過的。不看僧面看佛面,那麼多年的姐妹,難道雲妹妹就真的忍心如此做嗎?
暫且不論江大姑娘是不是賈郡主,雲妹妹就沒有想過你這樣的行為是不是太絕情了些。」
黛玉岔開話題,直接史湘雲的用心。說真的,若是姐妹,這個時候不是應該保持沉默嗎?黛玉以前還挺同情史湘雲,也曾對史湘雲在史家的生活和待遇感到憤慨,可是今時今日,她又覺得她當初的那些同情心真的都不值一提。
心也太狠了些。
史湘雲沒有想到黛玉會這麼說。最開始的時候她也不過是一股義氣用事,可事情到了後來跟本就是話趕話,她何嘗不知道若是今天將面前的這人確定了身份,包括她在內的江家人都會受到牽連。
可是...她就是不甘心。憑什麼她永遠比自己過得好?
「林姐姐,你其實也是認出來她了,是不是?只要你也說句公道話,將你手中的證據拿出來,我們就贏了。」
「贏?誰贏了?贏了誰?在公主殿下的花會上,你還想要開賭局?史大姑娘,我今天不跟你計較,不是我默認了什麼,也不是我怕了你。更不是我江家真的不如你史家,可以任由你欺負。
能將我養成這般任性胡來的性子,史家的兩位夫人怕也是苦不堪言了。
不是親生的,打不得,罵不得,錦衣玉食般的養大,再安排門好親事,現在又讓你出來交際應酬,拓展人脈,史家兩位夫人對你仁至義盡,可是你卻到處傳著史家兩位夫人苛刻你的事情。
她們是缺你吃了,還是缺你穿了,你看看你與你堂妹們穿的可怕了一分半點?對於從小養大你的兩位嬸子,你都能沒事的黑上一回,敗壞她們的名譽,現在又因著不知道的原因讓將我江家置於死地。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居心?
難道是因為我未婚夫當初在戰場上拼命救護南安王的原因?哦,也許是因為我未婚夫沒有成功救下南安王?我就想不明白了,物有相同,人有相似,這本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至於拉著我如此這般的沒完沒了嗎?你說賈郡主身上有胎記,要檢查我的手臂。你說賈郡主身上有顆痣,要檢查我的手腕。我初次參加這種規格的花會,本著息事寧人的想法,這些我都依你了。
你到底為什麼還要如此不依不休?現在又將矛頭對著這位林家的姑娘,你讓她拿出證據來。那讓我再猜一猜,若是她沒有,而沒辦法拿出來,你是不是就要說她在包庇我。若是她拿出來了,卻又一次無法證明,你是不是還要說她故意欺負你?」
頓了頓,探春轉頭看向上座的公主,一旁的徐氏以及席間的太太奶奶姑娘們,嘆了口氣,臉上一副非常無奈的表情,「雖然這麼說很刻薄,但我還是要說一句。我不知道那位賈郡主與史大姑娘之間有什麼仇怨,可以讓你拿著個死人做筏子。但是我必須要說的便是,若我真的是那位賈郡主,我是不會也不敢出來走動。你們說是不是?」
可不就是那麼回事嘛。
席中眾人是明白探春這話,必竟誰的膽子也沒有那麼大,明知道犯的是欺君之罪,還敢回來參加花會,與人應酬的。
「當今天子聖明,皇恩浩蕩,前些日子賜下婚事,難道當今在賜婚前不知道我的身份?再一個那賈郡主雖然出身榮國府,可其父不過是五品員外郎,她本身又只是個庶出。我父親是長安節度使江行遠,我母親是我父親的結髮原配。
在身份上,除了她是南安太妃認下的郡主外,我不認為她的身份哪一點比的上我?爹娘都不是一個人,自己的父母認不出來親生女兒,卻要你一個外人幫著我爹娘認姑娘嗎?
我母親就坐在那裡,因為你一個小姑娘,她不好說什麼,可你也不知道真的無視我的母親,無視我們江家。你今日如此作為,是你個人的行為還是前些日子史家兩位候爺見拉攏不了我父親,這才使出的下作手段?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食君之俸,忠君之事,我父親,我江家滿門只會忠於龍椅上的那個人,生命不改其志。今天還請史姑娘回去轉告兩位史候爺,當今天子正值壯年,從龍之功的事情,還是莫要再想了。
家父前些日子已經告誡過我們姐弟,無論皇上立誰為太子,我們只一心忠於皇上,忠於皇事,忠於皇上所有的決策。再不更改。」
看到史湘雲衝著黛玉去了,自認為護花使者的探春自然不能讓她為難黛玉。黛玉是個實在性子,又不會說謊話。一個不好,還真的容易讓史湘雲更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