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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想起來了,相較於之前有個國公夫人頂門立戶的榮國府,他們家早就不是寧國府了。
他爹當初襲的爵位是一等將軍,出家之後將爵位傳給他時,又是個三等將軍。三等將軍住著超品的國公府邸,這是要上天的節奏嗎?
哎呦我去,好多事情不能想,越想心裡就越是發毛。
不行,這個寧國府是不能再住了。
賈珍想到了已經跟著秦可卿長住郡主府的賈蓉和惜春,便想要帶著老婆一起過去,可是又想到這不符合規矩。而且...面子上也不好看。
於是想了想,賈珍便想著帶著老婆回金陵。就以他兒媳婦的身份,也能在金陵當個土霸王。
再一個尤二姐和他的小兒子也在那邊呢,他也害怕尤二姐那個性子護不住他的老兒子,大兒子本來就與他不親,小兒子雖然沒有長在他身邊,可是他心裡總是惦記著。
他還是族長,回金陵去也能幫襯一下她們娘倆個。
打定了主意的賈珍,等到大過年秦可卿三人從郡主府回來的時候便宣布了這個決定。
秦可卿自然不願意回金陵。她不回,賈蓉自然也不會回去。剩下一個惜春,那就更好解決了,她自小也沒跟賈珍相處過,更與尤氏沒啥感情,於是在做出要和秦可卿一起留在京城的決定後,賈珍這個做人兄長的,難得夠了回意思。
將府里應該給惜春準備的嫁妝以及他們母親留給惜春的東西都交給了她自己保管。之後又擇定了出行的日期,新年朝.廷一辦公便將賈蓉襲爵的摺子遞了上去。
他不能不將爵位讓出來,因為朝.廷有規定京官以及有爵位的人家無旨不可隨意出京城。
...以前無知,狂妄時做了多少錯事,但願那些事情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被人遺忘吧。
鳳姐兒早就出了月子,聽說賈珍一房也要回南時,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可惜我們哥兒還小,經不得長路,不然倒是可以搭伴一起回南呢。」
她寧願在京城做浮萍,也不想回到金陵去,在那兩妖婆手底下過日子。
看了一眼懷中的兒子,鳳姐兒就更不敢回去了。
兒子這么小,又是坐車,又是坐船。再加上回去之後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喪心病狂的對他下毒手。
她寧願留在京城,面對那些昔日不如自己的太太奶奶們的嘲笑也絕不回去。
也因著賈珍的決定,鳳姐兒倆口子便準備另想出入。若是她們在京城裡有了公事,那不回去的事除了孩子小,也可以有這麼一個長期的理由了。
賈璉之前在榮國府時,就是個打理庶務的。後來過繼了,這些庶務都不願意讓他碰了。
不過好在家世在那裡,總會認識那麼幾個人。今年想要找人走關係的時候,便想起了今年升為四品指揮僉事的柳湘蓮。
雖然兩人的關係也不過是淡淡之交,不過求人的時候,最重要的是便是臉皮要厚。
一時間被他求到的門上的柳湘蓮想到了這人的身份,便也沒說死是不是要幫忙。今天見了面,冷不丁的想到這事,便跟探春白話了出來。
此時聽到探春的擔憂,他一時也是無法。
「...你說說,這怎麼還是一樣的臉呢?當初江大人還說要將他長女嫁給我呢。」現在想起這事,柳湘蓮就說不出來是個什麼心情。
那時候要是答應了,是不是此時就可以成親了。可是若是那個時候他答應了這門親事,那他又成什麼人了。
...也許沒有他,她可能就真的和親去了。
她總是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很多時候,他看著她,看她看著賈家的一干老小,臉上是笑,可是眼睛裡去什麼都沒有的樣子。
探春揚眉,然後歪頭想了想,想起某人有一回寫信的時候,還對著她揚揚得意的說起過這事。
這就是他們的緣份呀!
「估計這是老天爺怕你太笨認不出我來唄。」
柳湘蓮不承認他笨,雖然他也知道自己並不聰明。不過後一句,還真的是說到了重點上,「世人都說老天疼憨人,現在看來蠢笨一點也好。」想到因為他笨,老天爺就這麼厚待他,一時間柳湘蓮那是相當的感激和激動了。
幸好他笨。
可以在人群中一下子就找到那張他魂牽夢繞的容貌。
「要不賈璉的事,我就不管了?」雖是這麼說,可是柳湘蓮的心裡卻是打定主意回頭要將賈璉一家子弄出京城去。
必須在他成親前完成這件事情。
「你還真的能管?」他不過一個四品的武官,拿什麼管?
一說起這個,探春就想到了賈政,五品的工部員外郎,竟然還能給賈雨村謀個金陵的官職,也算是本事了。
不過賈政背靠榮國府,面前的登徒子又是為了什麼呢。
柳湘蓮點頭,這不是啥大事,「每次打完仗,都會有好多的官職空缺。除了那些世襲的軍戶,正經需要不少人。負責這事的人和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給他安排個活不是問題。而且賈璉有捐出來的官身,平調或是降一等得個實缺可比普通人簡單的多。」
「這就是書中常說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吧。」和平年代的人,永遠也無法直視那些冷兵.器時代的人是如何保疆衛國的。
想到這一次西海沿子死傷的人數,柳湘蓮聲音有些低沉,「怕是萬骨也不能抵一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