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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呲幾聲,這屋中的人差不多都被這兩個脆生生的字弄笑了。就連問話的元春也是羞紅著臉拿著帕子掩嘴笑。
「這丫頭還真是咱們寶玉的親妹妹,哥倆竟是一樣一樣兒的。」賈母聽到這裡便想到了當初寶玉剛剛會說話時,也是愛對著元春說這兩個字。
呸,那個流氓,怎麼能跟姐比?
姐那是對美的欣賞,他是對美的褻瀆。
賈母的好心情並未影響到探春,當然就更不會影響到王夫人了。
自家婆婆將二丫頭散養這事,她也沒有興趣去提醒。將三丫頭抱到身邊養著,也不過是因為她正房原配的身份。
哪怕將三丫頭送到老太太院子裡給兒子解悶,給老太太當寵物養,那也與她沒有多大幹系。
她的女兒才是她要上心的人。
「老太太說的是。」
元春聽到自家老娘就這麼幹巴巴地接了這麼一句話,抽了抽嘴角,連忙笑道,「二妹妹怎麼不見?」
鴛鴦一聽元春這麼問,看了一眼屋裡的其他人,這才輕聲說了一句二姑娘昨夜著了涼。
元春聽罷,讓抱琴替自己去看望一回表示一下姐妹情誼也就不提了。
人都是捧高踩低,一個大房不得寵的庶女,真不值得元春放在心上。
她身份尊貴,是這榮國府的嫡長女,已逝榮國公的孫女,要是過了病氣怎麼辦?
當然這些理由都是元春自欺欺人的說法罷了。
她其實真的一點都不羨慕二妹妹的爹是一等將軍,榮國府真正的主人。她也一點都不嫉妒那個就算是庶出也比她這個五品官的嫡女身份高貴的堂妹。
而對於元春的做法說詞,無論是賈母還是王夫人都沒有覺得不對。
她們在元春的身上投注了太多的心血和希望,自然是不希望元春過了病氣什麼的。
她們這般樣子,看得一旁的探春心中更是清涼無比,比吃了五毛錢的純冰不帶奶油的冰棍還要透心涼。
這榮國府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歷練之地。
要麼死,要麼瘋,要麼踩著別人拼命的往上爬。
想到原著中迎春的遭遇,探春算是明白,她一定要得寵,不然下一個就是她自己。
也或者直接將趙姨娘逼到......
探春掩飾性地低頭玩著剛剛鴛鴦給她的一個中間放了鈴鐺的九孔銀球,像是跟本就沒有看到榮慶堂里的冷漠。
從進來便一直呆在賈母懷裡的寶玉動了動,伸著了脖子看坐在一側的探春。
「妹妹?」
兩歲的孩子說話已經不像探春這種一歲的孩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了。清楚地說出這兩個字後,探春便抬起頭,對著寶玉笑彎了眼睛。
遺傳自賈母的大眼睛,笑彎了的時候非常可愛。
看到這一幕的賈母仿佛是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模樣。
嗯,這孩子長了一張美人胚子。
「老二家的,敏兒那裡可有消息過來?」想到了自己小時候,就難免不想到自已女兒,於是賈母抬眼便問下面坐著的王夫人。
王夫人管著家,賈母自然是要問她了。可是這不年不節,大老遠沒事傳什麼消息?
王夫人垂眉掩飾眼中的不屑,然後自坐位上起身回道,「回老太太的話,咱們家給表姑娘送周歲禮的人還沒有回來,現在還沒有什麼消息。」
那賈敏家的小丫頭是二月中的生日,現在才三月份,那下人參加了林家丫頭的周歲宴便往京都返,也要四月份呢。
「這麼多年了,總算是有個孩子。只可惜,」剩下的話,賈母並沒有說出來,可是就算是沒有說出來,屋中諸人也明白未盡之語是什麼。
不就是可惜沒有生個兒子嗎?
若不是賈敏沒有生出兒子,你賈家能白拿著林家兩三百萬的家財嗎?現在可惜,過幾年就應該是撿著便宜的慶幸了。
探春將手中的銀球遞給寶玉,心中非常不以為然的想著。
得了便宜又賣乖。
元春今年十二歲,可是這種話題也不是她能參與的。給一旁侍候的人一個眼神,便以姐妹親近為由讓人抱著探春回了自已的小院。
探春剛被抱起來,寶玉見了也伸手要抱。
於是元春便帶著兩人一起走了,正好方便了賈母與王夫人說話。
第四章
探春的奶娘拿著榮國府和趙姨娘的雙重月錢,對著探春極為上心。三月份的京都還有些冷意,所以一出賈母的上房,便用小披風將探春從頭到腳包上了。
寶玉還好一些,至少還露出了一張小胖臉在外面。而探春就真的是啥都沒有了。
不過元春這院子,探春還是江陵的時候便時常過來遊玩小歇,所以就算是不看路也知道是怎麼走的。
穿過抄手遊廊,便是那小跨院,一路不停進了正房的堂屋,探春的披風才被人解下來。之後又因為堂屋的溫度不如裡面暖和,姐弟三人又去了東暖閣說話玩耍。
元春這裡,西邊是內室臥榻所在。東邊的暖閣與書房才是日常家居之處。
元春讓人將探春和寶玉放到暖閣的炕上,然後又讓人拿了些她小時候的玩意隨便丟到炕上,便拿起了炕桌上的一本書一邊擺著看書的造型,一邊發著呆。
至於元春此刻在想什麼,探春就不知道了。
探春看著古代的玩具,並不好奇,這些東西,她比元春這個主人還要熟悉。熟悉到這裡沒有的一些東西是被哪個奶娘丫頭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