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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兒子一起接了聖旨,常拓才牽著兒子的手一步一步向內院走去。
他知道黛玉此時一定已經得到了消息。
無論是關於他們解禁的,還是兒子接替部落王爵的......
常拓覺得這麼多的消息里,自家媳婦可能最喜歡的便是次子的婚事了吧。
其實說真的,他是不滿意這個婚事的。
為什麼呢?
因為常拓的心裡想著,若是黛玉的這一胎是個女兒,那麼就嫁到柳湘蓮家裡去。也省得他閨女嫁到別人家裡受委屈。
現在若是哥哥娶了柳湘蓮家的閨女,那麼他閨女也就不太好嫁過去了。
以免讓人說出換親這種話來。
說真的,無論是誰家的閨女嫁到他們家來,他和他媳婦一定會對她很好的。可是他卻不敢保證自家閨女嫁到別人家裡去,會不會也受到同樣的對待。
...尤其是他這樣的身份血統。
常拓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生閨女的命,現在就開始操心起來。
等走到了內院,看到黛玉的時候,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黛玉平坦的小腹。
也不知道這一胎是男是女。
不過倒是挺乖巧,知道日子苦,娘親不容易,所以一直不像前兩個哥哥那般調皮。
常拓先扶著自家媳婦進屋子,然後才將聖旨遞給了自家媳婦。
黛玉接過來,從頭到尾看了兩三遍,然後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這樣也好。」通透如黛玉,如何想不明白這一道聖旨於他們家的重要性。
只是想到今後再見兒子一面,極是不容易這一點,又讓黛玉心中感傷。
多年夫妻,常拓如何想不到黛玉此時為何難過,將人攬入懷中,輕聲安慰,「等到老大接任了部落,每年都可以回天.朝朝拜的。這可比外任做官強了許多。」
這個時代,若是外出,除非隨身帶著父母,否則想要見一見父母那是比登天還難。
那些金榜提名的學子們,除非是家在京城,不然就算是三年述職也不一定見得到自家爹娘。
像是自家兒子這種番王,一年進一次京城,住上個十天半個月的再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像是給天.朝皇帝賀壽,進京城探望雙親什麼的。
理由都是現成的。
往來住驛站,除了路上耗時了一些,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在天.朝長大的常拓非常明白,他兒子這個番王不過是天.朝養的傀儡罷了。
不過那又如何呢。
有王的身份,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庇護。
想到聖旨上所說的給兒子選定的媳婦,常拓明白,他長子的這個王,一定會坐的很穩,但是他孫子的王爵可能就要有所改變。
常拓垂眉,勾起嘴角。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哪還管的了那麼多呢。
成王敗寇,寧為雞首,不做鳳尾。
兒孫的想法,他再不會阻攔。
哪怕...再起兵戈...
沒人想要被人主宰生命和未來,也沒有人甘心跪在別人的腳下,仰視別人的下巴,承受他人的蔑視。
他也不是天生就想要逆來順受的。
若不是這一次的圈禁,他也不會明白他心底深處的那份不甘。
可惜他現在卻是什麼都不能做。
拿話將媳婦哄住,看著黛玉破涕而笑後,倆口子就又開始對著大兒子噓寒問暖。
常拓的長子,在這數月的圈禁中迅速地成長了起來。
尤其是在父親重傷下不了床的時候,更是強迫自己堅強起來。
他一直在努力的學習父母教導的知識和學問,以前他總覺得只要想辦法被放出去,然後努力不讓自家再過這種圈禁的日子就是他努力的目標,現在他發現,他的目光真的太短淺了。
他應該有更高,更遠大的追求。
他要成為一個王,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一個讓人不敢輕待自已家人的男人。
聖旨讓他明年元宵節過後便起程去番邦部落,他正好可以看見自家弟妹的出生。
他是長子,他已經可以站在前面保護自己的家人了。
若是他成了為番王,那麼自家父母在天.朝的日子也會更好過一些。
還有弟弟和未出生的弟妹,也不會像他一般永遠記得從宮裡被人拖帶回府關押起來的事情了。
那一天的狼狽與恥辱,他永遠也忘不了。
從今以後,他會變強,強到再也沒有人可以再欺負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了。
他知道這一次的番邦之行,並不會太美好。
番邦的歧視和防備,天.朝的威逼利誘,可是他必須站住腳......
「爹爹說的是,媽不用擔心我。以後每年的萬壽節,兒子都會自請回天朝省親。您就當我去京城外面的書院讀書去了。」
黛玉摸著他的頭,眼中還含著淚,「淨會胡說。那哪裡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爹爹剛剛不是也說了嘛。媽還是想想每年都給我帶些什麼好吃的吧。對了,咱們家灶上的人,也要給兒子帶上兩個,兒子吃不慣其他人做的飯菜......」
黛玉的兒子對黛是極為孝順的,此時怕黛玉憂多傷神,極力的給黛玉找些事情來安排。
一時間還真的將黛玉的注意力轉去了大半。
等到將來他真的做到了如此時答應了黛玉的話,年年都回來的時候,黛玉雖然還是思念這個長年在外『工作』的長子,但是卻也不再有太多的憂傷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