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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的功夫,賈家上上下下都已經知道了湘雲突然出現在榮國府的原因了。此時寶玉房中的大小丫頭看向湘雲的時候臉上不約而同的出現了同情憐憫以及幸災樂禍種種神情。
有羨慕湘雲是主子小姐的,有嫉妒湘雲有豐厚嫁妝的,有同情湘雲不容於叔嬸的,也有憐憫湘雲孤女無恃的。
這些視線和神情湘雲都通通不放在心上,賈母房裡有說魚缸也有茶水,通過這些湘雲早就知道了賈母喚了史家兄弟和史家兩位嬸子過來的事了。
怕一心二用聽不到現場版,湘雲還估摸著時間開始裝睡。
見湘雲玩著玩著就歪在炕上睡著了,襲人第一時間站起來,看一眼寶玉,寶玉指了指碧紗櫥裡間,襲人便心領神會的將湘雲抱了進去。
這一抱,襲人差點沒閃到腰。
哎呦我去,咋這麼重了捏。
碧痕眼尖,見襲人變了臉色立馬過來搭了把手,這才順利的將湘雲抱到裡間。
放在床褥間再蓋好被子,襲人和碧痕就退了出來。而湘雲則是先閉著眼睛聽了一回裡間的動靜,見確係無人了這才睜開眼睛,側著身子躺在床上又將水幕打了起來。
水幕的效果並不好,只能看到雕花房頂,不過通過水幕傳輸出來的聲音卻叫湘雲心中一喜。
賈母只是史家兄弟的姑母,但當今打著以仁孝治天下的理念就容不得不孝順的事情發生。加之賈母身上還有國公夫人的誥命,史家兄弟自是不敢造次,至少明面上不敢跟這位姑母硬碰硬。
此時有些忐忑的被叫到榮國府,想的也都是湘雲不見了這件事是如何走漏風聲的,被賈母知道了又要如何善後。
不想等到四人來了榮國府,才知道湘雲不光找到了還是被九阿哥派人送回來的。
沒有高興,只有絕望。
「再想不到會出這樣的事,雲丫頭可說了她是如何出府的嗎?」府里的婆子家丁都不曾見過湘雲的蹤跡,她又是怎麼出的候府呢。此事如果弄不清楚,今兒能丟湘雲,明天就能丟別人。
賈母沒好氣的白了問這話的史二嬸一眼,拿起帕子開始哭她病逝的兄弟,她可憐的大侄子,她不得叔父嬸子待見的雲丫頭。因不是自己的兒子,賈母就是再想要披頭蓋臉的一頓咆哮也要講究親疏遠近的策略。可她想要拿捏史家兄弟的心卻是不容質疑的。
對了,從始至終賈母都沒提起她讓人給九阿哥和簡親王府備禮的事。
一番話連削帶打的將史家兄弟都臊得滿臉通紅,羞愧不已。半響,賈母見火候差不多了才說起這事對史家的影響,以及再將湘雲留在候府的隱患。
「既然貴人將雲丫頭送到老婆子跟前,那這丫頭就暫且養在府里。我這裡女孩多,放在一塊教養也使得。」
「如今耽誤之急還是想想如何將這事遮掩過去才好。」
被九阿哥撞了個正著,這事還怎麼遮掩。想到如今正是起復的關鍵,史家兄弟就不由沮喪起來。
忒倒霉了!
不怕提前起復沒了,他們更怕正常起復也泡湯了。
「…府中可曾丟了什麼要緊的財物?」賈母看了一眼侄子和侄子媳婦,有些恨子不成才的提示幾人,「可憐雲丫頭竟被人順手牽羊帶出府去了。」
呃,嘛意思?
平時就愛往小道上鑽營的史三嬸反應最快,立馬就想明白了賈母給出的辦法。
家裡遭了賊,不光偷了財物還將湘雲給盜了去。
到也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一時,賈母不但將湘雲留在了榮國府,還給史家出了主意。進一步可以觀望那個喜歡給人當爹的九阿哥對湘雲是否還有旁的安排。退一步,也好牢牢將湘雲掌控在自己手中。
湘雲還小,將來養熟了未必不得大用。
……
賈母城府極深,哪怕心底認定湘雲的離府是史二嬸是安排的,也不曾將自己的猜測和質疑問出來,而是準備用這種和稀泥的方式唬弄過去。史二嬸子不知道賈母『放她一馬』了,但湘雲卻以上帝視角看出來賈母的用意。
對賈母這樣的作法,湘雲不生氣也不失望。
她只是沒被選擇罷了,若因此就心存怨懟,那這她輩子也怨懟不過來呀。
再一個,她只是賈母的侄孫女,被賣給中山狼燒烤的親孫女,被委屈死的外孫女不比她來得血緣近?
換個角度來說,賈母也算是做到了一視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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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湘雲便將水幕收了,闔上眼睛睡覺,再不管外面什麼洪水滔天。而史家兄弟也在認真謝了一回賈母幫忙教養湘雲後,趁著宵禁前回府了。
回到候府,史三叔一家就找了個藉口回自家院子了,至於如何宣揚失竊這種事情,倆口子一致決定不參與。
叫了翠枝,讓其將湘雲的東西都收拾出來明日一早就搬到榮國府去,還叫翠枝也跟過去侍候。
等翠枝下去了,史二嬸才和史二叔說起失竊的事。
是用放在枕霞閣里的大房財物鬧一把呢還是用咱們自家的東西來一場賊喊捉賊呢。
雖是這麼問,但史二叔倆口子卻都知道不能將湘雲的走失和大房財物掛上鉤。不然名聲就真的救不回來了。「還是用咱們自家的吧。」
史二嬸:「老爺說的是。」
翌日一早,史二嬸用過早飯便帶著人去了庫房,她沒管那排倒座房而是開了兩廂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