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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雲抱著手爐歪頭看向一進來就坐到炕上,還非常不客氣脫鞋盤腿大坐的胤禟,「出什麼事了?」
胤禟揮了下手指,一旁的秦八兩立時將當今叫胤禟督辦國子監工程的事說了。
話里話外都是當今明擺著想叫胤禟做賠本生意的險惡用心。
湘雲走到胤禟對面坐了,左腳踩右腳跟想將腳上的繡花鞋脫了,露珠見了連忙蹲下來。
脫了鞋,也學著胤禟那般盤腿坐在炕上。湘雲一邊讓人拿了茶具來,一邊問胤禟:「所以你想弄個公開競標?」
女學教的茶道,湘雲學的一般,不挑剔的人到也不會嫌棄什麼。沖了一壺鐵觀音,給胤禟和自己分別倒了杯,湘雲才就著茶點說起了公開競標的事。
當今的意思是不直接從工部走活,而是叫胤禟手底下的工項接了這差事。但如此一來,就容易讓人說胤禟中飽私囊,若工程上再出了什麼事,胤禟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即便這個時代沒有十幾,上百層的高層建築,但像雅爾江阿那邊的建築事故也是夠嗆。
「……什麼工程都得過了三四月,年前定下圖紙,之後咱們自己再出個大致的費用明細,等咱們心裡有數了,出了正月叫人來競標也不晚。回頭再將所有參加競標卻沒競上的人組成一支質檢團和著四爺那邊的人一塊弄,既便宜又省事,還不容易出事故。」
工程款是固定的,之後又有競爭對手監工,想來不管是誰家接手了這單買賣都得用上十二分的心。
「你的工項隊呢,會參加競標嗎?」
胤禟搖頭,「不了,爺避嫌。」
又掙不到多少銀子,犯不上接這個單子。
「我瞧著也行。」
與湘雲說了一會兒話,心裡那股子因他老子升起的煩躁又散了不少。
冬日天黑得早,胤禟喝了兩杯茶便帶著秦八兩離開了私宅。
他一邊帶著人往四爺府上去,一邊也讓人叫了老十去四爺府上見面。
一聽說胤禟來了,四爺的眉頭就下意識的皺得死緊。
想到晌午前從宮裡傳出來的消息,四爺用後腳跟想都知道胤禟所謂何事。
果然其然,等老十一來,胤禟就將來意說了。
畢竟修國子監要動用戶部的銀子,而戶部又不是胤禟一個人說了算的。
聽完了這一波競標後,四爺又與胤禟進行了分工。
國子監的面積大小,以及如何修繕擴建,摺子怎麼上,誰來上,圖紙怎麼出,怎麼定以及當今到底想多少銀子修這個國子監,這些都是競標前就要有概念的東西。
當今是什麼意思呢?
能不花錢最好,如果一定要花錢,那自然是花最少的錢修最大最好的國子監了。
在四爺府上用了晚膳,又就著這事商量了宵禁的時辰,三人才帶著後來叫過去的幕僚們散了。
今年的物價因著皇妃省親上揚了不少,明年勢必回落。所以國子監這個工程的費用可以按著去年的建材價格略微在今年的基礎上上揚幾個百分點。
其實說起建材來,胤禟手裡還有一大批建材沒有出手。這批建材其實是胤禟替湘雲的那條商業街準備的。
那邊因為銀子和省親工程以及工匠的問題全部停工了,按著湘雲的意思是明年開春以後再開工。胤禟按著他的經驗分析了一回建材費用和運輸成本便提前買了回來。此時那些建材都在碼頭那邊的一處用來做倉庫的宅子裡存著呢。
不過胤禟並不準備動用那筆建材修國子監就是了。
翌日早朝後,胤禟和四爺,老十以及戶部尚書等等相關人士齊聚當今的南書房。一通各種討論後,初步定下來了國子監工程的大致方向。
當今沒留眾人用午膳,一到飯點就將胤禟等人打發走了。胤禟想到湘雲今天要上學,白天不在家裡也就沒了回府的心思,在四爺萬分不耐煩的神色下帶著十爺去四爺家蹭飯。
弘輝在前院讀書,四爺幾個回來的時候他還來請過安。因馬上就要用午膳了,便留了他一塊用。不過弘輝那貓食一般的飯量,叫胤禟瞧在眼裡,暗爽在心裡。
那小胖丫頭五六歲的時候就能啃好幾個羊蹄了,從小胖嘟嘟,圓滾滾的幾乎從不生病。
想到面前的大侄子會早夭,胤禟不由心忖了一句就沖這飯量,他家那胖丫頭也能長命百歲。
「瞧這瘦不拉幾的,一看就是從小虧著了,一會兒跟九叔回府吧。」拍拍弘輝的小腦袋,胤禟先與弘輝說了這麼一句,又轉頭跟四爺說道,「這吃的都是啥呀。」
四爺家的飯菜,按胤禟的意思那就是清湯寡水。他一邊嫌棄飯菜一邊嫌棄四爺矯情摳門不會享受。
拿筷子的手頓了頓,四爺做了幾個深呼吸後還是沒忍住的狠狠瞪了胤禟一眼。
「我昨兒就想說這話了。」十爺見胤禟說出來了,當即也不忍著,「這也太素了,四哥,你餵兔子呢。」
冬天的飯桌上青菜多於肉菜,那絕對是用了心的。可面前這倆玩意…實在是太不爭氣了。
爺怎麼會有這種兄弟?
說的就是呀。
爺怎麼會有老四這種兄弟呢?
一頓飯吃得賓主都不歡,胤禟還閒得蛋淡的將弘輝裹夾走了。
老四不長壽這事,估計跟他家的飲食也有很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