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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我那些點燈熬油弄出來的參考題竟沒有開花就凋零了。」若不是秋闈那會兒和京城這邊有個時間差,湘雲怕是連秋闈都要放棄了呢。
早在六七月的時候,那波天南地北賣參考題的人就帶著湘雲的期待出發了,胤禟出事那會兒雖然秋闈還沒有開始,但湘雲的生意卻已經進行到了第二階段。當時胤禟一出事,湘雲也顧不上秋闈這邊的生意了。
不過太子出事那會兒,湘雲的生意也已經進入尾聲,不少地方的人手都陸續撤離了。不過那一票幹完,湘雲便決定收手了。
替大清科舉出份力的心…都被胤禟的秘密立儲給打散了呢。
當今到底是聽取了胤禟的建議,秘密立儲了,然朝中文武卻都跟吃了蒼蠅一般的噁心。
乍看之下,這個秘密立儲好像平息了一切,可問題仍舊沒有解決,各方勢力仍舊可以為已方增加勝率。
何為?
不過是奪嫡的動作更隱晦罷了。
秋闈的時候,湘雲就避開了京城直隸等地。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胤禟,若真在春闈搞那麼大的動作,肯定瞞不為人。
介時不光御史言官,怕是所有皇子都要齊齊出手,勢必要將胤禟踩得再也翻不了身。估計彈劾胤禟的摺子都能將護城河填平了。
收手,是大勢所趨。
胤禟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他卻另有主意。
「你不是一直記恨隆科多跟你搶吃食嗎?」
「我哪有那么小心眼?」湘雲才不承認自己小心眼呢,「我是瞧不上他寵妾滅妻,不是東西。」
「那對李四兒呢?」
「…若沒有隆科多做倚仗,李四兒也不會如此猖獗。所以李四兒若有十分錯,隆科多就要占十一分。小赫舍里氏和覺羅氏會落了這麼一個下場,除了家世,自身手段問題,也脫不開隆科多偏聽偏信,對李四兒的縱容。就這樣一個私德不檢,內帷不修,薄情寡義的人,能看好他的人,怕不是志同道合之輩,就是興趣相投的知已之交。」湘雲看了一眼胤禟,沒好意思當著人家的面直白的罵人老子有眼無珠,不過這番話也沒含蓄到哪去就是了。
胤禟:「…爺也最不恥這種人。」這丫頭一定不知道她最後那句話不光罵了當今,連老四那個新帝也一併罵了進去呢。
「行了,不說那些了,將你的那些春闈考,行行行,參考題,參考題,將那些參考題拿來給爺瞧瞧。」被湘雲一瞪,胤禟立時改口,那樣子…將來未必不是下一個隆科多。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攤上的這個是個人。
春闈只在京城,之前弄的時候就沒弄太多參考題,總共就三份。將裝了三頁參考題的信封找出來遞給胤禟。
胤禟扒拉了一回挑了一張看起來有點水平的,另外兩張直接丟到一旁的碳盆里燒掉了。
湘雲眼珠子轉了轉,然後隔著桌子朝胤禟探了探身,一臉小狐狸樣的問道:「你…隆科多?」
多年相處的默契,有些話已經不用說得太明白了,聽到湘雲這麼問,胤禟只對她挑眉笑了笑,「就等著看爺怎麼炮製這老狗吧。」
當年皇阿瑪沒的時候叫隆科多傳詔時,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後來…也不知道隆科多什麼時候成了老四的人?
或者一開始就是。
當年他們一直懷疑老四矯詔,弄了份假的傳位聖旨,如今再回想從前,且不說老四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只說這些懷疑老四矯詔的猜測,竟全是隆科多誤導他們的。
之前懶得搭理他,不代表雍正朝那幾年的事他全都忘了,不過他連老四都沒怎麼樣,就更瞧不上隆科多這等跳樑小丑了。原本還沒想著收拾他,不過…看一眼湘雲,還是別叫李四兒再有倚仗的到處蹦躂了。
她煩,他日子也不好過。
不太明白胤禟為什麼要收拾隆科多,湘雲便可可愛愛的問他:「為的什麼呀?」
湘雲拿了幾粒榛子遞給胤禟,胤禟乖覺的放下瓜子給湘雲開榛子。一邊開,一邊說道:「爺就看不上他寵妾滅妻的嘴臉。」
「哇偶!胤禟,你在我心裡的形象有辣麼辣麼高!」湘雲將胤禟剝好的榛子雙手捧著送到胤禟面前,「李四兒就是株菟絲花,砍了隆科多這顆大樹,她就等著自食惡果吧。」
「…你剛剛,叫爺什麼?」胤禟怔怔的看著湘雲,眼底是湘雲看不懂的光。
「胤禟呀。」湘雲眨眼,有些小擔心的問他,「我念錯了?」
『禟』字,肯定沒念錯。那就『胤』字念錯了?
念yin?還是念zhe?
看到湘雲的反應,胤禟多少有些泄氣,用鼻子嘆出一口短氣,胤禟將剛剛剝開的榛子一個反手丟到自己嘴裡,「你說呢。」
湘云:「…哦。下次不叫就是了。」
胤禟:「……」
~
隆科多那樣五毒俱全的傢伙,最明顯的弱點就是李四兒。而李四兒,弱點就太多了。
胤禟將從湘雲那裡拿到的參考題,換了紙墨和筆跡重新抄錄了一遍。
紙和墨都是街面上最普通的那種,筆跡則是秦八兩的,之後胤禟又將這張紙輕輕的團了兩下然後展開用最普通的信封裝了。
轉天,一個面生的小廝揣著這份信封便出門了。之後這小廝每天都會去同一家賭坊小賭幾把。開始時是有輸有贏,後來漸漸的竟逢賭必輸,直至賭紅了眼欠下高額賭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