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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正說這事呢,後一日就真的出事了。
從去年四大爺上台開始,新帝的皇陵就開始修造了。修造皇陵的官員按胤禟早年玩過的招標方法採購了一批建材。不想那批建材都是以次充好的樣子貨,前日竟然轟塌了一片。
這麼大的事自是要上報與四大爺知曉,四大爺即刻著人去勘查現場,溯本追源。
當皇帝的,或者說這個時代的人都挺注重死後那點事的。皇陵一出事,四大爺就惱了,可徹底將四大爺惹惱的卻是商人的老娘一頭撞死了在宮門口。
她兒子實冤!
因那老太太死的慘烈,四爺又叫人繼續往深了查,然後又是一查一大串。這中間最大的環節,也是最重要的環節,竟然就是之前弘輝和小姑娘說的那些不守規矩做生意的宗室權貴為了掙錢做了二道販子。
如今壓力給到了四爺的同時,小姑娘也在想著這以後的生意要怎麼做?
她四大爺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氣狠了未必不會一刀切。
如果不是胤禟等人為首的宗室商人每年老老實實交高額商稅,充盈國庫,說不定四爺真就一刀切了。可好好的一鍋粥里摻了這麼幾顆老鼠屎,若是不儘快做出應對措施,怕是會讓那些人更加的事無忌憚,最後弄出民怨,再生事端。
四爺有些為難,寫了條子叫胤禟速歸,同時也將這件事情說與胤禟知曉。
胤禟收到消息後,背著手在亭子裡站了許久。
胤禟站了多久,湘雲便在一旁陪了多久。
最早的時候,大清也不允許旗人經商,那時候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像是將生意掛在家中奴才名下,或是用權勢身份投資商人的生意,再或是將生意掛在一些死人戶籍上。
更有甚者故意與商賈人家做親,或是納個商賈人家的女兒為妾。
總之五花八門,各有招數。
後來商稅出來了,不許旗人經商的規矩也被人逐漸淡忘。如今出了這種事,有些事情就不得不面對了。
早年那些御史見天的說什麼『與民爭利』,其實換個角度去想,人家也沒說錯。
只是出發點是歪的,叫人心底生厭,不願意往下想罷了。
老四來信問他們主意章程,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不過是顧念那份微薄的兄弟情,想看看他們還有沒有旁的辦法了。
其實這件事情真的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想要從根子上解決這種事也許真的應該效仿或是借鑑一下後世的做法,然後再根據大清的國情民風進行改良。
比如說,不允許宗室,有爵人家和官員以及他們的家眷僕役或是姻親經商。或是叫這些人在經商和保有宗室身份,爵位官職中間選一個。
若是選擇經商,那就必須放棄身份和身份帶來的諸多好處。
又過了兩日,算是完成了三思而後行的套路,胤禟才起筆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四爺的,一封是給小姑娘的。
信上是湘雲告訴他的那個『雜書』上的方法。
胤禟將這法子告訴四爺的同時,還賭氣的說了一回閒散宗室浪費米糧,妻妾成全子孫滿倉,尾大不掉一類的話。
宗室一出生就受朝廷供給,大小老婆一堆,又成群的生孩子,自己沒啥出息,兒女也不上進,一年花在他們身上的銀子都能填海了,再這麼養著他們,國家都要叫他們拖垮了。
給小姑娘去的信上除了說了一回他們倆口子給當今出的主意外,還告訴小姑娘自己注意安全,別成了宗室和權貴遷怒的對象。
除此之外便是叫小姑娘自己做個選擇,是要爵位,要官職還是要生意。
你是大孩子了,應該自己拿主意啦!
康熙四十八年年底出生的小姑娘,眨巴了幾下眼睛被迫成為大孩子後,在自己的興趣愛好和理想間做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她喜歡做生意,喜歡用別人想不到的方法撈銀子…抿了抿唇,小姑娘看了一眼自家的帳本,目光堅定——她要做世子,她要當官辦差事。
小姑娘以為她要放棄她老子娘留給她的生意時,卻不知道在她將自己的決定告訴她老子娘後,她老子娘又喪心病狂的幹了什麼。
胤禟擔心自請除去親王爵位會影響小姑娘的世子之位,於是人還到京城呢,就分別給他門下的所有管事寫了一封信。
爺以後不準備做生意了,準備公開拍賣名下所有的生意。爺是知道你們的,個個都富得流油。如果你們想要,只要價錢合理就優先賣與你們,也算圓了咱們主僕一場的情份。
你們先挑,挑完了爺再問問往常合作得挺好的那批合作夥伴,之後再進行公開拍賣。
和胤禟一樣,湘雲那裡也做了同樣的安排。
不過峨眉原是她和寶玉的生意,寶玉不在了,自是要留給小賈蘅。賈蘅才三四歲,將來能否入仕還未可知,所以峨眉這個生意湘雲會暫時幫小賈蘅打理。
沒錯,湘雲全給小賈蘅了。
雖然他們一直以來是六四分帳,但在湘雲看來,這生意能做起來離不開寶玉的技術支持。所以都給了小賈蘅,湘雲也是半點都不心疼。
至於小姑娘會不會心疼…那丫頭一心想要繼承王爵,想要官拜一品,哪裡還瞧得上這些影響她官途的絆腳石。
峨眉走高端市場,木蘭韶華走低端市場。但總的來說卻是不分家的。因此無論是峨眉還是後來成立的木蘭韶華湘雲都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