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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隆科多在,佟家那位少爺也不敢放肆,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既不敢將自己當成佟府的繼承人,也不願意承認隆科多的正統地位。
佟家多少產業,各房又有多少家私,若全歸到隆科多這一房,誰甘心呢。好在隆科多這一房沒了岳興阿,又失蹤了兩個,若…他總比他三叔能得久些……
如今佟府中一應大小事務都在隆科多的示意下交由李四兒。但拿到管家大權的李四兒卻並不歡喜。
自打一雙兒女前後腳失蹤後,李四兒就不停的派人去尋找。多日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已經叫李四兒有了最悲觀的心理準備。可不見到屍首,李四兒總還抱著一份希翼的。
比如說派人去青樓楚館人伢子那裡找找,說不定綁了阿骨朵的人會將她賣到那些髒地方去。
這日傍晚,威遠鏢局的鏢師們送了兩個木箱子到佟府。因箱子上都貼了封條也上著鎖,所以也不需要威遠鏢局的人當場打開驗貨。
佟府的下人將箱子收下後,便叫人抬進二門給李四兒送去。
此時正是晚飯時辰,隆科多和李四兒都在堂屋用飯。見下人將兩個箱子抬到院中,不由還問了一嘴。
隆科多:「誰送來的?」
李四兒看了一眼箱子,什麼都沒說的繼續用飯。早年佟府沒敗,隆科多沒出事前,時常有人送禮進來。次一點的東西,她都嫌棄。
以前送禮的事太常見了,但如今還能送禮進來…怎麼看,怎麼想都透著股不尋常的味道。
對視一眼,隆科多和李四兒直接站起身來,一邊讓下人將箱子打開,一邊往院子裡來。
撕封條,撬銅鎖,當佟家下人打開箱子的那一刻,一股惡臭直衝雲霄。
佟家下人看一眼箱子裡像棉被一樣的東西,又抬頭看向隆科多和李四兒,得到掀開的命令後,那佟家下人只得一手捂著口鼻,一手向被子探去。
他也想知道被子下面放了什麼東西。
一把將被子從箱子裡拽出來,下一刻與白天南郊獵場那邊如出一轍的尖叫瞬間響徹夜空。
「啊啊啊~~~~~」
原來被棉被蓋住的是一雙人腿,腳上還穿著一雙眼熟的繡花鞋……
李四兒不顧惡臭和驚恐的撲到箱子前,渾身顫抖,不敢置信的看向繡花鞋。幾息後李四兒又猛的轉頭看向一旁還沒打開的箱子。
……
衙門的仵作還在驗屍,因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所以需要儘快在全部腐爛前提取重要信息。這個過程非常的考驗專業性,也更需要安靜。
偏偏在緊要關頭,驗屍間的房門被人大力撞開了。不等仵作咆哮,他就被來人接下來的話震住了。
匆匆帶著今兒從南郊獵場收回來的兩個半具屍體去了佟府,兩邊一合,發現除了腐爛程度不一樣外,正好合成了兩具無頭屍身。
雖然沒有頭,但做為親生的老子娘哪裡還能認不出來自家兒女的。
李四兒嚎啕大哭,隆科多也是悲痛不已。他寵愛李四兒,也對她生的兩個孩子愛屋及烏,疼愛非常。如今雙雙身首異處,豈是一句心痛可以形容的。
原本還沒有絲毫線索,但看到箱子上的封條後衙門的人立即去了威遠鏢局。
一般的鏢局都是走固定幾條路線的,路線兩頭都有鏢局分部,此時剛剛送了鏢的鏢師們剛無事一身輕的吃酒閒聊,就被衙門的人找上門了。
哪行都有哪一行的規矩,鏢局一般是不會探聽委託人委託了什麼的鏢物的。這兩箱送到佟府上的鏢物,鏢單上只寫了土儀海貨,地點則是登州府,賠償是兩倍的運費。
這一鏢普通至極,哪怕路上偶爾聞到了一星半點的臭味,也只以為是海貨之故。
這事瞞不了人。在衙門派人去登州府尋找線索的同時,這件案子也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京城中的皇子阿哥,宗室勛貴,文武大臣以及福晉誥命們泰半去孝慈縣送靈了,當今擔心太后身體,特意帶著太后去了暢春園散心。消息傳進園子時,當今剛好給太后請完安出來。
聞知此事,當今第一反應就是舅舅家的案子有眉目了,但轉瞬間又察覺出不對勁了。
不對,不應該是同一波人。
雙眼微眯,當今眼底飛快閃過一抹狠厲,「查,挖地三尺也要給朕查個水落石出。」在天子腳下做出這種事來,就是對他這個天子的挑釁。
李德全:「喳!」
「貴妃那裡,」見李德全退步離開,當今又將人叫住,多少帶了點疼惜之色的吩咐道:「先瞞一瞞吧。」雖然可能大概也瞞不住什麼了。
李德全聞言再次應喳,見當今確實沒旁的吩咐了這才離開。
……
四爺再次將之前的口供都找了出來,又結合了一回之前南郊那邊湘雲幾人和鏢師們的口供看了一回。見湘雲在現場,眉頭就皺了起來。想到胤禟沒在京城,四爺就一臉不耐煩的讓蘇培盛請太醫到私宅那邊給湘雲把脈。
一對麻煩精。
一邊告訴蘇培盛那邊需要什麼藥材就找福晉支取,一邊又叫來弘輝,讓他過去瞧一眼。
在四爺看來,弘輝是小輩,過去瞧一眼沒什麼忌諱。弘輝聽說湘雲還碰上這種事了,也是擔心不已。
這小孩兒又比他老子體貼幾分的想到他九叔不在家,湘雲要是病了,光是一群奴才下人怕是沒個做主的,便讓貼身小太監收拾了幾身衣服搬到了私宅那邊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