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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不離十了。」想到她前幾日給胤禟出的主意,湘雲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還是儘早還了比較好。」
賈母聞言猛的看向湘雲,湘雲不閃不躲的對賈母點頭,小臉上滿是正經嚴肅。
說實話,對於借債這事,湘雲一直覺得當今腦袋進水了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借了好幾十年冷不丁的再從人家要回來,當初借錢攢下來的好名聲也被這一要都給弄沒了。
「九爺是做生意的,生平最不喜的就是賠本買賣。這次四爺打頭陣,等四爺要完了第一波,剩下的…九爺那裡就會採取些非常手段。」
「什麼非常手段?」一聽到這四個字,賈母就感覺要涼,可還是問了出來。
「一,將各府的宅子一分為二,一部分自住;一部分出租出去,以房租抵舊債。」
賈母:「……」
「二,戶部成立一個遊覽部,凡大清百姓每人只需三文錢便可參觀世家大族的府邸。百人即可成團,遊覽時間兩個時辰。不過為了影響府邸主人正常作息,遊覽部會提前告知或是將所有府邸按日期進行劃分。一文錢入遊覽部做收支,二文錢算還的債。什麼時候將舊帳結清了,什麼時候將府邸的使用權歸還。」見賈母臉色已經徹底黑下來了,湘雲看了一眼屋裡的小座鐘,一邊心疼這小老太過個生日都不消停,一邊繼續說道:「像是榮禧堂這種欶造建築,是主要的參觀區域。雖然未必天天都有人參觀,但三五天裡有一次是肯定的。一百名平民百姓,商票村戶在府里逗留兩個時辰…雖會規定劃分遊覽區域,可總有一時看管不到的時候。若叫他們誤進了內宅,衝撞了女眷,闔家老小的聲名體面怕是就要毀於一旦了。」
賈母聽到湘雲的補充後,腦袋翁翁的,眼前也是陣陣發黑。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咬牙擠出聲音問湘云:「…還有嗎?」
「有。」湘點頭點,「不過雲兒只聽了一耳朵,記住的沒有那麼多。」
對此賈母並不覺得遺憾,只叫湘雲將她知道的都說出來。
湘雲見賈母確實想聽,便又說了幾種。
至於不叫男丁入仕科舉,女子選秀什麼的,胤禟都不準備做。因為他準備用這兩個辦法與那些朝官和當今講條件。
就像做生意要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一般,在朝堂上也需要一點拉鋸戰。
好多人家的男丁沒能力入仕,就像王家的王仁,寧國府的賈蓉。而一些人家的女子也有不參加選秀的,像不在旗的官員女眷就不需要參選。
用於他來說有些雞肋的方法與朝中文武大臣談條件,無論如何都不是賠本買賣。
但除了湘雲說的這兩項,胤禟還想到了些旁的缺德主意。
比如說欠債人家生老病死的婚喪之事都要簡減,男子聘禮不得超過百兩,女子嫁妝不得超過三百兩。老人過身不得用上等棺木,只得用楊木棺材,並且統一刻欠債碑文等。
胤禟比湘雲這個外來妹紙知道得多,也更知道如何運用這些方法催債。
就說身後事吧,不少皇帝從登基那日起便著人給自己修皇陵,有的都要修上數十年都會修好,可見人們對身後事的重視。
民間有『柳不上堂,死不睡楊』的說法。說的就是柳木做家俱不吉利,人死後用楊木棺材影響來生。
胤禟準備拍賣或是賤賣人家上好的家俱,然後換以柳木家俱。
楊木質地疏鬆柔軟,重量輕,遇水受潮極易腐爛,也易遭蟲蛀,用其做棺材腐爛最快,保持時間也最短。所以楊木棺材也是人們嘴裡經常說的『一口薄棺』中薄棺,如今替人收屍的義莊使用的棺材就全是楊木的。
在乎生前享樂的,天天被膈應著。在乎身後事的,也要天天吃不好,睡不著了。
這一招算是一網打盡了。
湘雲一口氣又說了幾個如梗在喉的催帳方法後,便話風一轉開始安慰臉色已經多彩繽紛到連畫畫的調色盤都沒辦法形容的賈母,「只要咱們府上在限期內將舊帳結清了,那些事情便不是事。府上還好,雖欠了不少銀錢,可到底架子還在,闔家上下擰成一股繩總能渡過難關的。不像保齡候府,自祖母去後便分了家,如今三叔另起爐灶,祖上欠的那些債竟都是二叔一家的債務。按理,當初分家時就應該將這筆銀子單獨另計才是。」
因為當時誰都沒想過要還這筆銀子。
史家沒想過,賈家也沒想過,怕是那些借了銀子的人家都沒想過有一天還要『欠債還錢』。
「雲兒聽說,九爺他們已經按著欠債名冊悄悄調查了各家各戶的資產,妻妾,子女以及下人使用情況。好像,」湘雲歪了歪頭,在賈母看過來的時候說道,「好像這些都是催債定性的標準。」
就是真沒錢,咱就按真沒錢的方法處理。假沒錢,咱就按假沒錢的方法折騰。
總之就是這個錢,有錢必須還,沒錢也得還。
「來之前雲兒還想著,我雖是史家人,卻是自幼在老太太身邊長大的。不說府上於我有撫養之恩,便是衝著老太太和姐妹們我也不能袖手旁觀。我想著我也不差那些嫁妝,便想將大房的那些家產一分為二,一部分留給二叔還債。一部分給府上支使。」將頭靠進賈母懷裡,湘雲輕聲說道:「九爺那裡,定然是求不了情的。好在咱們還有幾分情面,看在咱們積極還債的態度上,介時若是真的還不上全部債務,也能好好的求他一求,說不定,說不定還能挑個好一些的方法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