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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臆症…湘雲絕對能叫十四想什麼時候犯就什麼時候犯。
在即將看到希望的時候跌入泥潭,一次,又一次。也許幾回之後十四自己都要懷疑那一切都是他臆想出來的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不殺…不見得是心慈手軟。而殺,更不見得就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了。
說起這事來湘雲也是一陣後怕。若不是最近一直在下雨,她又被困在宮中連房門都出不得,也不會用異能掃描整個行宮解悶了。
這兩批人,只要她有一處沒防備,怕是就要橫屍行宮了。死亡只是一瞬間的事,可過程卻是讓人份外煎熬。有過一次非正常死亡的經歷後,湘雲還是希望能夠壽終正寢,慢慢老死的。
十四還不知道湘雲已經給他準備了一份年度貼心豪華大套餐。毫不客氣的說,住在行宮裡的每一天,十四都會享受到全方位的服務。就算將來因京城了,湘雲也會抽空照顧他的。
不死就不會放棄的那種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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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十四終於發現大家看他的眼神怪異得都要實質化了,然後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最後滿臉疑惑的問道:「你們,怎麼回事?」為什麼這樣看著他?
十四的貼身太監見所有人都不回答,只得硬著頭皮上前給自家爺解惑:「爺,沒有發洪水,您也沒有被水淹,是床上面的瓦脫落了,您只是淋了一夜的雨。」
「不可能。」十四怔了一下,立即反駁道:「那水都快到房頂了。」窒息的恐懼他現在還記得呢。
「真沒淹。」小太監見自家主子這般,心裡哇涼哇涼的。「奴才就在堂屋。」所以不可能只臥室進水被淹,而堂屋卻安然無恙。
十四聞言看看小太監,再看看床邊的人,又回想了一回自己的遭遇,當即搖頭:「不對不對,我這樣,這樣,我還那樣,那樣了。」
說話時,十四還怕別人不相信,用力的在床上揮動胳膊腿,生動的來了個情景再現。
可惜他越是這樣,旁人就越懷疑他是不是燒糊塗了。
哦,也有可能是腦子進水了。
小太監看向十四,已經不敢想像當今和德妃知道了會怎麼處置他們這些侍主不利的下人。其他人則是越發詭異的打量激動不已的十四,想笑又不敢笑。
胤禟多少知道些真相和十四未來的走向,此時再看十四賣力證明自己的這一幕,滿腔的笑意更是壓都壓不住。
別著急,這樣的事情,以後會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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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與德妃那裡也腳前腳後得了消息,當今眉頭輕輕跳了一下,讓御醫去看看十四的情況再報與他知曉。
德妃那裡則是派了自小看著十四長大的心腹嬤嬤過去,想要知道十四是不是真的燒糊塗了。
退燒了能不能恢復?
弘晳哪裡知道自己的十四叔是遭了黑手,此時聽了消息也只是嗤笑了一回,便繼續還在想著前一日的事。
怎麼還沒回來。
「一群廢物,還不去給爺找。」弘晳暴跳如雷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一邊想著貼身老太監為什麼還沒回來,一邊又喚其他人滿行宮的找人。
大雨天,多少痕跡都要衝刷沒了。更何況載人的小舟又在湖中心,沒事誰都不會在這種天氣里下湖,更何況去湖心了。
行宮的這處蓮花湖,每到夏天湖中荷花荷葉連成片,正應了那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詩句。此時大雨遮擋視線,加之荷葉都將湖心中的小舟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弘晳的人反反覆覆幾次從蓮花湖這裡經過,愣是沒發現老太監的蹤跡。
真正淋了一夜半天雨的老太監也發了高燒,費力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絕不會錯認的臉。
屍體僵硬,屍斑形成,還有外翻的致命傷……
喝!
老太監受驚慌亂的想要推開屍體,不想卻怎麼都推不動。
好半晌才發現有人用他的汗巾子將他和屍體綁在一塊了,因發燒淋雨而渾身無力的老太監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將汗巾子解開。
解開了汗巾子,老太監立馬站了起來,怔了好一會兒才確定自己在什麼地方後,又低頭尋找船槳準備划到岸上。
沒有找到船槳,又注意到了船上的屍體,老太監眯了眯眼目露凶光的朝那屍體狠狠踢了一腳,他原意是想要將屍體踢到湖裡,不想高估了生病後的身體,單腿獨立時一個沒站穩就將自己摔到了湖裡。
靠著毅力,抓著荷葉蓮藕荷花莖回到岸上的老太監仰頭躺在岸上緩氣時,終於被弘晳派出去的人撿了回去。
形容狼狽的跪在弘晳跟前述自己遇襲前後的事,弘晳先是因為有人可能知道了他的計劃而大驚失色,隨後便想到面前的老太監竟然跟一屍體面對面的趴了一夜,又嫌棄至極的將人攆了下去。
老太監原是侍候太子的,弘晳出生後便被太子調到了弘晳身邊,原是弘晳身邊第一人,很是風光得意。如今又傷又病的回來,弘晳還是這種態度,下面的人自是起了旁的心思。
趁你病,要你命。
不將前浪拍死在沙灘上,他們這些後浪又要如何出頭呢。
因為人心和貪慾,也因為弘晳這個主子的薄情寡性,老太監的命運差不多已經定了。而如今最讓弘晳上心的是那個背後捉弄人的黑手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