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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看了一眼賈敏與薛姨媽相握的手,視線偏移了45度。
您說有,那就有吧。
薛姨媽聞言激動的語無倫次,不住的對賈敏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如今我們家也搬回京城了,趕明兒個收拾好了,我下帖子請他姨媽家來說話。」笑著鬆開手,可真誠的說了句『再沒見過這麼齊整的丫頭了,又大方展樣的,真難為她是怎麼生得那麼好。』之後又轉回賈母身邊坐了,細細的打量一回尤氏,鳳姐兒,李紈和秦可卿。
又有一兩年不見了,除了鳳姐兒略有些豐腴外,其他人都沒多少變化。先是問起了賈珍父子在做什麼,又笑著跟尤氏婆媳說了句『不請自來』的話,客氣又不失親近的寒喧客套了一回,賈敏才問起賈蘭和鳳姐兒生的那閨女。
姐兒可好?長的像誰?這會兒誰看著呢?起了什麼名字?
才幾個月大的小姑娘還沒起名字呢,因府里她最小輩份也最小,所以便一直大姐兒,大姐兒的叫著。
賈敏想問怎麼還沒起名字,是不是瞧著是個姑娘就不上心。不過這會兒場合不對,便也沒說什麼。而是幽怨的看了一眼王夫人,然後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最後深吸一口氣故作堅強的抬起頭對眾人笑了笑,「那幾個丫頭怎麼不見?」
黛玉看見賈敏這般做作下意識看向王夫人,見王夫人眼神閃爍的同時,嘴角還向上揚了揚,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管那事是真是假,她二舅母這個態度就是最大的問題。
這好心情是害了人高興的還是興災樂禍的?
收回視線黛玉又不動聲色的看向自家外祖母,發現外祖母眼底是惋惜,心疼以及遺憾,心裡多少舒服些。只是想到母親之前跟她分析的話,黛玉的好心情又打了折扣。
二舅母今非昔比,已經是貴人之母了。便是她母親再想做什麼,也不好當面捶響鼓了。而外祖母的態度…怕是也不會像之前那般一味偏心了。
想到母親一邊高興元春表姐有了名份,一邊又懊惱二舅母水漲船高,黛玉便再一次感到了人的矛盾和立場。
母親希望賈家好,因為賈家是她的娘家,凡是姓賈的都是她的血親。哪怕是二舅舅親生的元春和寶玉,母親也盼著他們好。但二舅母卻從來沒盼著林家好過……
樓梯處,腳步聲中參雜著環佩聲,一聽便知道來了一群帶了首飾的嬌客,近前又有丫頭們通傳請安聲不絕於耳,也讓樓上的女眷們都知道來的人是誰。
湘雲三步並兩步的跑上樓,一見賈敏和黛玉便揚起一抹燦爛笑容:「姑媽安!林姐姐好!」
「姑媽大安!」寶玉緊隨其後,雙手抱拳對著賈敏作揖後,又調轉了一下方向,對著黛玉輕輕做揖,「林妹妹!」
黛玉還了一禮,起身又見三春等人已經上來了,便笑著站在那裡等著她們給賈敏請過安後再見禮。
一番請安,又分別落座後,眾人便說起了家常。
首先要問的就是賈敏怎麼回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昨兒才下的船,今兒一早我們老爺去吏部,我便帶著玉兒回來了。」賈敏對眾人解釋了一回,便撒嬌似的瞪了她老娘一眼,「還不是老太太上次說『今兒說回沒回,明兒說回又沒回。叫我老太太苦等』。這一次可不敢叫您老人家等了。」
也不怪賈母抱怨,上次賈敏回娘家,從年初拖到年中,又從年中拖到年尾,最後還是轉年的秋里才上的京。人來了京城,老太太能不抱怨兩句?
這一次到也不是特意沒通知賈母,而是他們家是跟在朝廷運鹽稅官船的後面一路上京的,這才不好提前言語一聲的。
酸了親娘一通,賈敏才將個中事簡略的說了兩句。聽說是不方便傳消息,賈母到也沒再問了。問了幾句路上可好後,又問起了林家在京城的宅子:「家裡可都收拾好了?」
「舊年便已經收拾好了。」端起茶杯輕輕抿了抿,賈敏才繼續說道:「等過幾日安置下來了,我下帖子,咱們娘們也去看看我家的梅花。」
不過這都要等林如海正式授了官職,然後才好大宴賓客通知親朋好友此等喜訊以及宴請林如海的新同僚以便開展工作。
極少能出門的三春聞言,臉上都帶出了幾分期待,湘雲到是無所謂,不過想到天越來越冷了,冰雕也能弄起來了,便決定這兩日便叫姐妹們去她私宅玩樂一天。
少時,秦可卿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上來請示酒戲。賈母聞言笑著叫她安排。
一時丫頭媳婦支桌,擺了早就準備好的酒席,樓對面的小戲台子也開始暖場,丫頭送了戲單請賈母點戲,賈母點了兩齣戲又將戲單給了賈敏,賈敏也隨手點了兩齣便又轉了出去。
聽戲吃席,眾人說笑,王夫人還欠欠的上來撩賈敏。「妹妹瞧著清減了不少。」
賈敏聞言,對王夫人輕輕挑了下眉,「沒有二嫂子在,龍肝鳳髓也味同嚼臘。等忙過了這陣子,二嫂子可要好好疼疼我才是。」
清減算啥,回頭你親自餵胖了就不清減了。
來京的路上賈敏就跟林如海說了一回『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又說老太太年事已高,入京後必要時時探望。
林如海聽了自是不會反對。不但不反對,還勸賈敏多回去儘儘孝。
然而林如海哪裡知道,賈敏是打定了主意就算不能每天都回榮國府蹭頓中午飯,也要儘可能的蹭個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