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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臘月三十除夕日了,四爺偏偏在二十九這天發難。可以想像一下明天愛新覺羅家祭祖的時候會有多少人缺席了。
幾道命令發下去,四大爺那被嫉妒遮掩的理智也迅速回籠。心情極好的寫了幾個福字,這才離開養心殿去了後宮。
抬腳要往皇后的鐘粹宮走,就聽說小年糕在鍾粹宮,於是四大爺腳尖一轉便去了太后的寧壽宮。可走到一半又想到太后這老太太自打從山東回來後就得了炫耀的毛病,這會兒指不定又逮著誰說她的山東之行呢。
思來想去,四爺便去了李氏宮裡。
李氏正在做針線活,聽說四爺來了,連忙將手上的活計放到一旁。
正月里不做針線,眼瞧著就剩下幾針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做完。
今年李氏所出的大格格,在她老子登基後便被封為和碩懷恪公主。宮裡的人有時會喊她大格格,有時候也會喚她大公主,就是極少會連封號一併稱呼她。
大公主是回來參加她瑪法周年的,在京城住了一陣子又被她老子帶到山東溜達了一圈。今年也留在京城過年,準備出了十五再回草原。
大公主舊年生產時落下了頭疼的毛病,時不時的總要疼一場,不過只要用手捂著或是帶上抹額就會好一些。太醫和御醫都看過也總不見好。李氏心疼閨女,正給大公主做抹額呢。
「她這頭疼的毛病就是貪涼吹著風了。底下侍候的人又管不住她,可不就叫她由著性子來了。都說月子裡的病就得月子裡治,這兩年再生一個許是就好了……」
打舊年胤禟提出公主出降擇太醫隨行的事後,定居京城的公主暫且不說,只那些撫蒙的公主們卻都沒那麼容易病逝了,而且子嗣也都多了起來。
四爺喜歡聽這些家常話,李氏上了年紀後說的最多的就是孩子們如何如何,這會兒與四爺說起這些來,也是自然到不能再自然。
說完了不省心的閨女,李氏又說起了弘昀倆口子和開春成親的弘時。全都是些家長里短的話,在這一日說起來,更顯溫馨。
李氏早年不是沒心氣的,可弘昀病了一場,好懸折了。弘時又不像比旁人多長心眼的,皇后母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她是真怕一個弄不好再將弘時折進去。
雖然放棄得很痛苦,但當她換個角度再看這事時,又發現這樣也挺好。
不得不說,宜妃姐妹的太妃生活刺激了一大波人。
李氏心忖她也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等將來將弘時留在京里當差,她也帶著弘昀去看望大閨女去。
雖然不是無欲無求,但李氏卻真的比其他宮妃少了幾分小心翼翼。
有所求和無所求是不一樣的,四爺又不是五感遲鈍的人,自是明白李氏和其他人的不同。也因此,哪怕不在李氏這邊過夜,四爺閒的時候也會來這邊坐坐。
中醫向來博大精深,年前最後一次診平安脈,正好都過了三個月,大福晉被診出女胎,小年糕則診出了男胎。
四爺雙眼微眯的讓人放出了消息。
消息傳到宮外的時候,蘇培盛正垂著手跟著四爺去鍾粹宮,心裡不住腹誹四爺這回能釣上幾條魚。
年家應該會有吧。
那個對小皇孫下手的人應該也會出現吧。
四爺到鍾粹宮的時候,小年糕已經走了。四爺見皇后揉額頭的動作腳下就是一頓。
一個特別粘人,又特別喜歡撒嬌和動不動就嚶嚶嚶的貴妃…皇后也挺不容易的。
想到小年糕就不由又說起了小姑娘。
這一個也不是個省心的。那不省心的程度比她那對不著調的父母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四爺心忖子一句,叮囑皇后:「老九今年也不在京里,靚靚一個人在府里朕也不放心。這兩日她若是進宮了,你便留她在宮裡多住幾日。」
「給她收拾的屋子就在二丫頭隔壁,這麼長時間了,也不見她住幾回。不是臣妾說老九他們倆口子,哪有這麼當父母的。前些年還知道帶在身邊,去年竟直接丟開手不管了……」
四爺點頭,他忒贊同皇后這話了。可再想想胤禟和湘雲的性子,四爺又覺得他們便是在這裡罵出花來,那倆口子指定還是該怎麼樂呵就怎麼樂呵。
不過這倆口子雖然不著調了些,卻都不是廢物,小姑娘更是聰慧能幹的緊。
「前兒內務府來報帳,那丫頭只在跟前兒聽了一耳朵就聽出問題來了。讓人拿了算盤重新核對,果真是那般呢。」皇后也順著四爺的話想到了小姑娘,說了一回小姑娘在算學上的天賦後,不由又輕輕嘆了一聲,「到底是鋒芒畢露了些。」
四爺知道皇后也想起之前在山東的事了。
可能是從來沒想過大清會出現一位女帝,四爺對小姑娘這個傳說中被胤禟當兒子養大的侄女很是喜愛。也因此對小姑娘時不時就要呲牙的行為容忍度非常高。
像是舊年的御史事件,像是今年在山東的以牙還牙。在皇后看來有些過了的時候,四大爺卻覺得小姑娘就應該厲害些,這般才不會受欺負。
今年在山東,小姑娘是真的沒輕了折騰。
原本以為她是被迫反擊,後來湘雲和胤禟得了消息才知道他們小瞧他家這個小官迷了。
人家就是衝著那些人去的。
非要引著人家入坑,踩著人家給她揚名。還非要用一種先撩者賤,她是不得不的委屈姿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