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頁
寒川簡推著輪椅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秋元雅人依舊是自己那套冷酷帥哥模式, 在路上已經有好幾個人女孩子偷偷看他,一邊看一邊遺憾他竟然這麼年輕就坐了輪椅,真可惜。
來到一個人相對比較少的地方, 寒川簡直接坐在小台階上,「那麼,你是怎麼來的?」
「什麼?」
「你看上去有點腿腳不便, 但是身邊沒有跟著人。」
「我從醫院偷跑出來的。」秋元雅人一本正經的說:「護士不讓我出門,我就在她離開的時候出來了。」
「那你一路上是怎麼來的?」
「好心人幫忙, 我說自己唯一的家人被那個奇怪的屏障困住,他們就熱心的送我過來, 中途有警察先生接手。」秋元雅人說的很認真, 語氣里不帶一點調侃,這說明他真的就是這麼來的。
該怎麼說呢?意外的很厲害。
寒川簡看著他, 「你這是意外?還是疾病?」
也是在那一刻, 秋元雅人意識到寒川簡確實忘記了一切, 他還是和以前同樣的樣貌,不管是語氣和思維方式都和從前一模一樣,只是沒有了他存在的記憶而已。
「疾病。」秋元雅人不得不再次回答:「漸凍症。」
寒川簡微微愣了一下,他似乎在思考這是個什麼樣的疾病,在了解之後他好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抱歉。」最後他只能小聲道歉,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要說我一點都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我還記得的事情, 你怎麼可以忘。」秋元雅人毫不客氣, 「這時候說什麼意外和無可奈何都是沒用的事情, 你確實應該道歉。」
「……意外的,你性格還挺強勢?」寒川簡聲音微妙。
「有嗎?我不是正常態度嗎?」秋元雅人有點疑惑,「我只是擅長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而已。」
寒川簡點頭,「這樣很不錯。」
片刻後他才把話題轉回去,「能治療嗎?」
「暫時沒有任何辦法,連緩解都很難做到。」秋元雅人用一種非常平淡的語氣說著這件事,他伸出手來把手放在寒川簡的手上,寒川簡和他對視,他能感覺到秋元雅人手心的溫熱。
秋元雅人注視著她,就這樣過了大概五秒鐘。
他開了口,他說:「你有感覺到我在用力嗎?」
寒川簡沉默了。
因為他沒有感覺到,完全感覺不到力氣,似乎只是他把手放在自己手上而已。
「手腕已經沒了力氣,頂多只是伸出手去,手指很難控制彎曲,拿碗筷也不太容易,之後會慢慢的越來越難以控制,所以這次來真的是花了好大的力氣。」秋元雅人嘆口氣,「還剩三年時間。」
秋元雅人沒有把手縮回去,「所以,寒川。」
「我其實很高興還能再見你一面。」
「我其實沒有想過還能見面,畢竟我們認識的地方是在遊戲裡,你只是一個遊戲裡的『NPC』,一個月的遊戲時間結束就結束了,我們隔著兩個世界,所以,哪怕是你忘了我,我也很高興可以和你見面。」
寒川簡莫名的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
他忘記了過去,卻有一個人幫他記得,但這個人還能記得多久呢?
「一年前,我們一起勝利了,但看上去,也沒能一直贏下去。」秋元雅人不是一個多愛說話的人,此刻也像是在自言自語,「原本以為我贏得了未來,你贏得了命運,這是我們的大獲全勝。」
卻忘記了絕症之所以是絕症,就是因為短時間難以攻克,數百年的時間才會讓一個疾病的死亡率成為過去;也沒想到寒川簡依舊在失去記憶,依舊陷在各種各樣的命運中,面臨著『天災』的設定。
奇蹟沒有那麼容易發生。
「但是,期望沒有錯,或者說:期望落空才是正常的事情。」
「我曾經和朋友爬上過高山,據說高山上有漂亮的雪蓮花,我們為了這朵雪蓮花準備了好幾個月時間,再努力的爬上去,卻沒有看到那朵雪蓮花。」秋元雅人回憶著自己的過去,「但是,雖然沒有看到雪蓮花,但我們在山頂看到了皚皚白雪覆蓋的山頭,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世界。」
「能找到第二條路已經是收穫了。」
寒川簡沉默了片刻後才回答:「但是,我不想讓你死。」
「雖然我不認識你,也不記得你是誰,但一想到你會在什麼時候離開,還是這樣離開,我就很難過。」
「我不想接受這樣的結局。」
秋元雅人看著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就不能找到辦法嗎?」
「要是有辦法就好了。」秋元雅人說:「我也這麼希望著。」
寒川簡還想說什麼,就在這時,少年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他的肩膀上坐著一個小嬰兒。
「寒川老師!」沢田綱吉喊了他的名字,「那個,您可以來一下嗎?我們找到了一些相關人員,有一些關於您的事情,我覺得您需要知道。」
「關於我?」
「對。」沢田綱吉點頭。
寒川簡起身,他推著秋元雅人往前走,秋元雅人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他,「要帶我去嗎?」
「你不是我的朋友嗎?」寒川簡說:「既然是這樣,又有什麼不可以知道的。」
而且,沢田綱吉和他肩膀上的小嬰兒似乎並沒有在意,他們拐過彎走過一個安靜的角落,他開始朝著那裡的人揮手,那邊的幾個人看過來,大多數表情都很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