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
「他們選了下山。」
下山的術式很特殊,他有類似入夢的精神影響術式,可以強行使咒靈停滯行動,並且咒靈越強他能影響的便越厲害,他的術式很適合,而且下山並不想成為咒術師,那麼對於高層來說,他就是一個馬上要離開的旁物。
「他是我最對不起的一個學生,因為是我給他發布了這個任務,送他去了墳場,即使我察覺到不對勁也沒有挽留,那時候的我或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思維里,認為英雄必須犧牲自己,認為只有奉獻自我的人才適合作為咒術師。」
「下山被特級咒物侵蝕,我遵從命令讓寒川和夜蛾救援,寒川便是我第二個對不起的學生。」
「我命令……寒川,殺死被侵蝕的下山。」
老人沉默,他默默的繼續喝茶,或者說他這句話說的很無力,這種無力並不是他在後悔,而是他在回憶不知道多少遍後連後悔都變得空洞,只能用這種無力的語氣將事情敘述。
就算是後悔也無法改變事實。
「我間接毀掉了那個孩子的心,這是我的錯。」
「……我很愧疚,直到現在才明白我錯的有多離譜。」
老人喝完了茶,他把茶碗放在桌子上,他抬起頭來注視著鏡頭,鮮血順著他的嘴角落下。
「非常抱歉。」老人說著,鮮血一直順著嘴角往下流,「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監護人。」
視頻戛然而止,畫面重新回歸黑白,秋元雅人心情複雜的將系統頁面關閉。
他看向寒川簡,此時的寒川簡似乎在想什麼,他沒什麼表情,眸子裡更是沒有任何波動。
他在難過嗎?
但實際上寒川簡併沒有在難過,他只是在想錄下這段視頻的人到底是誰。
老人坐著的地方是旁邊的桌子後,在剛才寒川簡將這裡的所有空間都看過一遍,他確定在老人坐著的前面還有一段空間,老人可不像是會用支架拍攝的人,就算是他會用,在他毒發身亡後又是誰把這張卡藏起來。
所以,一定是有個人就在他面前錄下這段影像,把影像隱藏在這裡。
這個人是誰呢?有多少可能性是他自己呢?
寒川簡思考著。
他是個聰明人,從不相信巧合,他只認同自己,但也不得不從一些細節中發現一些端倪。
比如為何儲存卡會藏在一個不屬於這間房子的小空間裡,寒川簡是感受到了熟悉的咒力循環後才找到那個小空間,拿到這張卡。
就算是拍攝的人沒有開口說話,老人也一直在往前看,雖然沒有映照出拍攝人的面容特徵,但他在喊名字的時候有片刻的鈍感,這種頓感在一個老人口中似乎很正常,如果不是有頓感的字眼都是『寒川』的話。
還有最後一句話,他似乎是在和拍攝者道歉。
所以,真的是他嗎?
寒川簡打開系統,系統界面閃爍了一下,像是將什麼打碎後重組,很快寒川簡就看到了新的內容。
【暱稱:寒川簡,身份:最終反派(隱藏中)。】
【擊殺數:171】
【術式:天災(特殊被動)(運作中)】
【追查著咒術師下山千死亡的真相,理想主義者的破滅便是你本人的破滅,理想化為災難,意圖摧毀這個扭曲的世界。】
【你與世界無法和解。】
「你好像心情不好?」秋元雅人突然開口。
寒川簡看向他,「是嗎?」
「我告訴過你,我對人的情緒很敏感,總是能知道一個人是不是真的高興。」秋元雅人將儲蓄卡遞給寒川簡,「我知道,和自己有關係的人突然死亡是一件意想不到悵然若失的感覺。」
「我並沒有為此難過。」
「不,你就是在為這件事,或許這不是直接原因,但我的直覺告訴我,絕對和這件事有關。」秋元雅人這樣說。
寒川簡接過儲蓄卡,他笑了笑。
「我只是不太清楚自己可以做些什麼。」
「嗯?」
「你不覺得我現在是一個很沒有目標的人嗎?」寒川簡說:「玩家們都在爭第一名,或是為了快樂或是為了名氣,連你也是為了金錢才來這裡,NPC們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標,只有我,似乎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寒川簡呢喃,「想把玩家趕出去,於是跟著系統走,因為劇情和自己有關,所以跟著劇情來。」
「到頭來似乎也沒有任何努力的方向。」
這也是一種迷失,一種自己陷入循環中的掙扎,他有意識,卻似乎依舊作為工具出現在這裡。
寒川簡也或多或少意識到,只是在這裡這種迷失被放大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
「所謂理想就是朝著無法觸碰的地方狂奔。」秋元雅人靠在他旁邊,「真是太好了,你還有可以尋找的空間,未來還有尋覓方向的時間。」
寒川簡看向他,「太好了?」
「對,太好了。」秋元雅人看著天空,「因為還有很多人,他們甚至連奔跑的力量都沒有。」
寒川簡沒有開口詢問,他感覺到秋元雅人似乎想和他說些什麼,於是他並沒有打斷,只是等著秋元雅人繼續說。
「漸凍症。」
「這是一種作用在運動神經上,逐漸讓人喪失行動能力的絕症,目前沒有治療方法。」秋元雅人聲音很輕,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心情,「在俱樂部帶著會員進行攀岩練習的時候突然身體無力,到醫院檢查後確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