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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過後,木原安繼續點擊播放。
「能堅持的時間越來越少,到時候事情就更加無法改變,我也不明白。」
「最終反派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最終反派會影響全世界?為什麼會被做成遊戲?為何遊戲設定會這麼強大?」
「但我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是:如果遊戲結束,這個世界會怎樣?」
年輕的父親道:「最終反派活著會導致世界的犯罪率持續走高,那麼,最終反派死亡遊戲結束後,這個世界也會消失嗎?」
「我的女兒呢?」
「找不到原因就不要找了,時間不夠就延長時間,所以,我決定了。」鹿島純把手放在鏡頭上,「誰都沒辦法驅逐我,我要讓這個遊戲繼續下去,讓這個世界一直運行下去。」
「為此,我要去做一件大事了。」
視頻戛然而止。
這段話說的奇奇怪怪,但是木原安依舊明白鹿島純是什麼意思。
一個誕生意識只有六天的人,他作為NPC知道這裡是遊戲,知道自己是被玩家和NPC通緝的最終反派,他必須死亡,但他並不知道自己死亡遊戲結束後這個世界會怎樣。
他還有個女兒,他不敢去賭這個可能性。
要是遊戲結束世界也會消失怎麼辦?
在遇到無法賭博的未來時,他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那就是讓這個倒霉的遊戲繼續下去。
但他是怎麼做到的?
……
寒川簡想起了很多事情,包括他身為【鹿島純】時的第二場遊戲。
說實話,寒川簡依舊不知道自己是為何而誕生,因為哪怕是鹿島純,他也沒有太多的過去記憶。
他在遊戲開服當天出現,世界上便多了一個名叫鹿島純的人,NPC們被修改認知將他當作這個世界上的原住民,他按照劇情設定一步步往下走,迎接被玩家發現後消滅掉的命運。
這裡面唯一出現問題的是:他有一個女兒。
鹿島純也不知道這個女兒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在他僵硬的沒有獲取意識的腦海里,他不應該有個女兒。
可能在他出現前,鹿島詩穗只是一個普通的孤兒,或者只是一個運氣不好走到他旁邊的陌生女孩,但就這樣以奇怪的方式成了他的女兒,他的設定里並不是一個父親,所以,他做不出任何父親的行為。
或許能給她做飯送她去幼兒園已經算是機械模式下最好的反應。
但鹿島詩穗是個倔強的女孩,她愛哭又喜歡撒嬌,她習慣有鹿島純這樣的父親,但卻渴望著回應,渴望著愛。
所以鹿島詩穗每天都在和他說話。
在他機械化行動回到家後不斷的絮絮叨叨。
她說著老師表揚她了,說今天的畫作得了滿分,說交到了新朋友,說:爸爸你說一句話,詩穗想和爸爸說話。
她會挑食,說不喜歡胡蘿蔔和青椒,但在鹿島純日復一日做同一種飯菜後終於不再開口,默默吃著她討厭的食物,還在幼兒園被老師表揚,於是她就會氣鼓鼓的抱怨是爸爸不做別的菜。
她會在鹿島純備課的時候在他對面畫畫,最後將五顏六色的畫放在鹿島純面前。
「這是爸爸哦!」
鹿島純不理她,她就自顧自的跑去找膠帶,踩在小板凳上將畫歪歪扭扭的貼在牆上。
「爸爸才不是灰色的。」詩穗一邊貼一邊呢喃,「我心中的爸爸是彩色的,像是暖暖的太陽。」
鹿島純似乎終於朝著畫看了一眼,孩子稚嫩的筆觸劃在白色的紙張上,背景是她喜歡的粉紅色,小人就站在粉紅色的背景里,詩穗的爸爸是橘色的發和金色的眼,帶著笑容。
後來,慢慢的詩穗也不再開口了,因為不管她怎麼鬧怎麼哭鹿島純都不理會她。
歪歪扭扭的畫落到地上,也沒有人去管,最後被詩穗扔進了垃圾桶,在把畫扔垃圾桶的時候,詩穗生氣的用黑色的畫筆把小人的臉塗成黑色。
但女孩心中隱隱約約的希望總是沒有熄滅,她記著自己的生日,小心翼翼的在日曆上記錄著,她在計劃著什麼,繼續她『打動爸爸』的第不知道多少個幼稚方案。
也就是在那一天,鹿島純在去上課的途中看到了商店的兔子玩偶。
他買下了那個玩偶,卻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做,他將玩偶放進自己辦公室的柜子里,想了許久都不知道玩偶是做什麼的。
對劇情沒有幫助,對遊戲也沒有意義。
再往後便是詩穗生日那天,爆炸後引起的火焰翻騰。
聽著詩穗的哭泣聲,他終於,像是有了顏色。
「先生,你女兒醒了。」醫生小聲提醒坐在長椅上的寒川簡。
寒川簡抬起頭來,「真的?」
「是的,你快去看看吧。」醫生給他指路,順便擔心他的傷勢,「不要動這個胳膊。」
「是,謝謝醫生!」
寒川簡站起來衝出去,他跟著醫生來到病房,病場上的女孩穿著睡衣,戴著氧氣罩,但她已經醒了,在看到寒川簡的那一刻詩穗就開始哭,寒川簡連忙握住他的手。
「我在這裡,沒事了,我不會離開的。」
「寒川叔叔。」詩穗哭著不斷喊他。
寒川簡曾經想過:鹿島純怎麼捨得這麼乖巧的女兒。
是的,鹿島純捨不得。
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末路,他不離開不可以,他做出過相當惡劣的事情,還是遊戲裡的最終反派,所以他死去的可能性太大了,鹿島純並不願意讓詩穗看到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