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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裡面那個女孩的主治醫生與謝野晶子。」與謝野晶子開口,「你是她的監護人嗎?」
「是,小夜怎麼樣?」寒川簡連忙收拾自己的表情和態度,把疲倦和迷糊全都收斂起來,「她被變異虎咬到了,我不確定它的牙齒有沒有毒。」
與謝野晶子呼了口氣,「經過搶救毒已經解了,但是我得告訴你一件事,哪怕是毒解了,小夜的身體也曾經被毒素侵蝕過,這份影響也就是後遺症是一定會存在的,具體是什麼樣的後遺症還需要她甦醒後才能判斷,你要做好準備。」
話音剛落,手術室的門打開,幾個護士推著移動床出來,小夜躺在上面,口鼻上是氧氣罩,在床旁邊是一個中年男性。
「竟然不說一聲就自行離開了,實在是讓我太傷心了與謝野。」中年大叔用一種傷心的語氣喊著,「把縫合全留給我一個人,我這樣的年齡已經拿不動手術刀了。」
「閉嘴。」與謝野晶子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中年大叔,「不得不和你做同一台手術已經夠讓我倒胃口了,要是再說話我不介意讓你死一遍。」
寒川簡看看與謝野晶子,又看了看跟在小夜身邊的醫生,醫生的銘牌掛在胸口,寒川簡能夠看到上面的名字是:森鷗外。
「那就不用了。」森鷗外笑著回答,接著他看向寒川簡,「那麼,這位就是患者的家屬?」
「是。」
「她已經沒問題了,但是如果先生你覺得有問題也可以委託我代為照顧她。」森鷗外笑眯眯的看著小夜,「真是可愛的女兒啊,和我家的愛麗絲一樣可愛,或許能和愛麗絲成為很好的朋友。」
「閉嘴吧你個蘿莉控,護士帶患者和家屬去病房。」與謝野晶子拽住森鷗外的衣領把人拽到旁邊,「真是的,赤井為什麼要休假?搞得我不得不和這個糟糕的大叔搭檔。」
寒川簡稍稍有些疑惑,這個醫院的醫生關係不好嗎?
當然他沒有多在意,比起這兩個陌生醫生還是先和小夜到病房了解情況更重要。
在寒川簡和小夜離開手術區後,森鷗外也把自己的衣領從與謝野晶子手裡拽出來,他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看上去依舊笑眯眯的。
「那個人看上去不像是攻擊性很強的人呢。」
「很多人的攻擊性不是看上去,而是在無意識時最純粹的舉動。」與謝野晶子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裡,她撇了一眼森鷗外,「他的自衛意識和應變能力確實很出眾。」
「是個人才的意思嗎?」森鷗外明知故問,「那我可要好好注意一下了。」
與謝野晶子沒有反駁也沒有嘲諷,她只是用一種很平淡的聲音道:「自三年前末日爆發之後,橫濱便沒有了勢力的區分,橫濱安全區的所有人必須攜手共渡難關,森先生,你應該不想成為那個破壞規則後被圍攻的人吧。」
「當然。」森鷗外笑著回答:「那麼我要下班了,很高興今天能和與謝野一起工作。」
「切。」與謝野晶子嘖了一聲,直接轉身離開。
再和森鷗外共處一室,她怕是要干出毆打同事的事情來。
……
寒川簡隨著護士來到重症監護室,因為小夜情況特殊還需要隔離,寒川簡只能在監護室外的玻璃看著裡面戴著各種裝置的女孩,小夜還沒清醒,與謝野醫生來過一次,告訴他小夜可能會在下午恢復意識。
「先生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這裡有我們。」護士聲音溫柔,「下面有重症家屬休息專用室。」
「謝謝。」寒川簡點頭,「那就拜託你們了。」
護士認真應聲,寒川簡鬆口氣,他順著剛才護士說的位置下樓,在樓道里他忍不住摁住自己的額角,感覺頭暈的感覺在一點點侵蝕進來。
他現在很疲倦,身體讓他閉上眼睛就能睡過去,但另一方面他非常清醒,他的大腦活躍,在有人的情況下他的精神極度緊張,自從遇到國木田獨步等人他就發現了這一點。
自己似乎對於陌生人的適應性很差,緊張感也非常強烈,強烈到他不肯讓自己完全失去意識,哪怕睡著也只能淺眠。
他不信任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包括救了他的國木田獨步和中島敦。
這是很難理解的一件事,畢竟在寒川簡的基礎判斷里他們都是會幫助陌生人的好人,尤其是中島敦,這個孩子可以犧牲自己去保護別人,按理來說不需要設防,但寒川簡就是下意識的謹慎行事,內心深處充斥著滿滿的懷疑。
他思考過為何甦醒的一周內在孤兒院無異樣,最後也只能認為那些孤兒本身年齡小力量弱,身體自認為不會造成威脅所以不會出現過度反應。
但是為什麼?
寒川簡扶著牆壁走到重症家屬休息室,裡面沒有幾個人,僅有的幾個人臉色也是死氣沉沉,寒川簡沒有自來熟的打招呼,他找了一個不易被察覺的角落坐下來,低下頭的時候恰好讓他整張臉都陷在陰影里。
每個人都說:過去的經歷會塑造一個人。寒川簡理解這個道理,他也很清楚,這個原因或許和他失去的記憶有關。
在這個末日時期留在安全區才是最正確的選擇,既然要留下他就不能一直受影響……看來,找回自己失去的記憶這件事要提上日程了。
寒川簡抬起頭來,眼前是別人看不到的藍色熒幕,熒幕調整了一下,接著跳出一行新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