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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撅巴撅巴嘴,並沒有理會薛洋,看著雲翩若好看的眉眼,又看了看她腰間佩的一把精緻的劍。
「你眼睛能看得見了?」
「嗯,自不淨世一別之後我找回了自己的身世,在上清離恨天認祖歸宗,是太師祖和師祖出手相助,我這才能看見世間萬物,也能重新握劍了。」
雲翩若說道,唇角淡淡的笑容,這一切都是來得突然卻又自然,在她最落魄,最沒有依靠的時候找回了自己的身世。
「魏兄!魏兄!」聶懷桑高聲呼喊著,他連忙從前廳跑來。
「懷桑,怎麼了?」雲翩若問道。
聶懷桑喘了一口氣,朝著雲翩若微微作揖,又看向了魏無羨。
「我大哥今天晚上要為你辦宴席,給你接風洗塵,現在大家都在前廳忙活呢!蘭陵金氏的那兩位公子也要參加的,還有其他仙門世家,你這個主角還不快去準備準備!」
「宴席?」魏無羨道,他頓時感覺頭皮有些疼。
「江澄他……會去嗎?」
魏無羨問道,他的眼眸中流露出的神情很複雜,語氣也不似平常那般隨意了。
「江宗主自然是要當場的,怎麼?你不希望他陪你參加宴席啊?」聶懷桑說道。
「沒有。」
魏無羨說道,他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他只是還沒有想好如何與江澄相處而已,昨夜江澄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甚至都懷疑江澄是不是知道他給他換了金丹的事情了。
「那就別猶豫了!快跟我走!」
「去哪兒?」
「去挑衣服啊!你老是穿著黑衣怎麼能行!你看看藍色啊還有紅色的衣服多好看啊!穿起來特精神!」
「我不想去!」
「那個,翩若!我和魏兄先走了!」
「好。」
雲翩若淺笑,看著前方聶懷桑死命拉著魏無羨的身影便覺得好笑,她是猜測江澄並未告訴魏無羨他已經知曉金丹的真相,他們如今已經是有了隔閡,她也幫不上什麼忙。
雲翩若勸退了林無用和薛洋這幾人,如今這不淨世上上下下的侍從們都在忙著晚上宴席的事情,雲翩若自己也是閒著無聊,荒度了好幾個時辰的光陰,好不容易熬到天□□黑的時候,她實在是無聊的緊,便出門去走一走。
天色沒有完全變成黑夜,但是走廊還有屋檐處都已經掛上了紅帳圓羅燈,雲翩若走在青石板路上,腳下的一雙青色繡蓮步履擦在青石上,發生噠噠的清脆聲音。
不知不覺中已經從中院出來了,越過了花園,已經來到了不淨世的後院了,這邊來往的並非侍從,更多的是今日宴會邀請表演的人們。
雲翩若對於這種宴席沒有什麼興趣,她早已委託林無用替她前去參與宴會了,自己也是落了一個清閒。
這時候從她面前經過了一隊人,約莫五六個人,均是穿著各色的刺繡舞衣,袖子是水袖,袖袍上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繡著的百鳳齊簾,烏髮高高的挽起,臉上有著精緻塗抹的脂粉口脂,身姿纖細曼妙,朝著雲翩若微微頷首之後,便向著前廳的方向而去了。
雲翩若一怔,剛剛那一隊的人想必是今夜宴席表演的舞女,她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她們身著的舞衣隨著步伐而輕微擺動,發間的步搖在微微作響,天已經完全暗了下去,雲翩若覺得自己有些恍神了,痴痴的忘了她們的背影一眼隨即繼續往不淨世的深處走去了。
不淨世的景色雖然不必蘭陵金麟台那般高大契闊,也不如姑蘇雲深不知處那般雲霧環繞,山林飄渺,卻有獨特的風味,不淨世後院裡面種著棵棵桃樹,上面的桃花正是開得最好的時候,猶如置入花海之中,一抬頭便可以看見片片粉嫩的桃花,連空氣之中都散發的桃花的淡淡香氣。
「叮~咣~」
忽然一陣琴弦的聲音想起來,琴音婉轉動聽,雲翩若繼續往裡走,只見有一座古樸的亭子,亭子還算大,裡面橫置著一七弦古琴,藍湛一襲白衣飄飄,坐在亭中輕抬手撥動琴弦。
「藍忘機?」雲翩若一怔。
藍湛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隨即低下頭來繼續彈著。雲翩若知曉藍湛的,他定然也同她一般不願參與這宴會的,只是她剛剛確實愣住了,夜幕陰沉,唯有亭子燭火照人,四周桃花開得極盛,月光灑下來,在藍湛月白色的袍子上落下些許霧氣。
周圍很是安靜,幾乎所有人都在前院參與和幫襯宴席了,餘下她只能聽得見琴音渺渺,時而還有蟲鳴的聲音,雲翩若有些魔怔的走近了亭子裡面,亭子四周掛著的燭燈與月光照明,突然感覺世間變得寧靜了許多。
悠揚的琴聲徐徐響起,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如同月光鋪灑落地一般的流暢。
雲翩若眼睛定定的看著垂著眼眸撥動琴弦的藍湛,她的眼睛似乎有些濕潤,好像是想起來了什麼,有些懷念的眼神,隨即走上前了一步。
她將廣袖甩開來,衣袖舞動,素手輕抬,袖袍從小臂滑落,露出了一截細白的手腕,步伐輕輕移動,發間的珠纓旋轉星宿搖,隨著藍湛的琴音鼓點而舞動著。纖細的羅衣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絡繹不絕的姿態飛舞散開,曲折的身段手腳合併。
與琴翩翩如蓮花承步,只見舞迴風,都無行處蹤。偷穿宮樣穩,並立雙趺困。纖妙說應難,須從掌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