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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童磨預料之中嗎?
或許也不是的。
童磨顯然也很意外。
他沒有直接殺死身後的那些人,可不是處於憐憫。被他的冰凍住,他想什麼時候殺就什麼時候殺。他吃掉的信徒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是了,這個人怎麼沒有被凍住呢?
童磨可懶得去想這種問題。
刀已經揮了出去,童磨也來不及躲避了。發紅的刀刃確實砍在了童磨的脖子上,但並沒有手起刀落,在刀勢一半時,從天而降的加固夫人直接落在了童磨身上。
童磨以一種自然不可能發力的角度往地下栽倒,原本會砍斷童磨脖子的刀也只將童磨的脖子砍了一半。
連帶著童磨的臉也被切掉了一半。
做個比喻,就是原本這一刀,橫著能切斷童磨的脖子,但頭頂掉了個重物下來,這頭的方向突然轉了90度不說,位置也移動了。
刀落下的角度和頭落下的角度變得一致,童磨的臉被帶得從刀上磨了一遍,鬼倒是借著倒地的機會避開了這必殺的一刀。
發的時限到了,刀上的紅色慢慢又被黑色吞噬。
人類的身體壓在鬼的身體上面,仁王也做不到直接連人帶鬼一起砍。
就在他打算將人弄到一邊時,童磨的牙齒咬斷了身上女人的頸骨。
連慘叫也沒發出來,朦朧中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方才空中突然落冰時,自己的幾個下人幫她擋住了冰晶。她被凍得一度失去意識,卻又很慢地甦醒,然後像是丟了魂兒一樣,穿著華服,爬上了廢墟,又在見到自己以為的神子要被暴徒砍死時尖叫一聲跳下去——
她哪來的勇氣?
又為什麼會做出這麼不符合貴族禮儀的事?
加古夫人的意識逐漸消散了。
她的鮮血被童磨直接喝下去。哪怕在這時候,在臉上布滿血糊的時候,也還是笑著的童磨,兩隻手扣住懷裡女人的身體,兩口補充了血液,也補充了能量。
他身前又出現了冰菩薩,擋住了從另一邊攻過來的香奈惠。
而後他抓著加古夫人,一邊踩著廢墟一邊讓菩薩整個爆開:「你們是打算追我,還是打算擋住爆發的冰晶呢?」
「如果冰爆開,全城的人都會死哦。」
「要怎麼選呢?」
冰菩薩爆開後的冰晶四散開來,仁王反手斬出帶著浪濤的劍技,讓浪濤吞噬掉這一面的冰晶。
而香奈惠從另一個方向不斷揮舞日輪刀,讓花瓣將冰晶吞噬掉。
等他們倆爆發出自己的速度將冰晶控制住,全部抵消掉之後,童磨已經消失不見了。
第103章 十六
在童磨消失之後, 仁王和香奈惠喚來了自己的烏鴉。
他們倆去檢查了那幾輛馬車:除去後來不知為何清醒著爬上了廢墟的加古夫人以外,其他人確實都死了。
大部分是被凍死的,還有一些看上去是窒息而死。
香奈惠一一檢查,仁王幫著她將馬車裡的人都抱出來。
這些人的體表還有冰晶, 仁王的念力無法再用發, 但是其他技巧還是可以用的。圓和纏是時刻都開著的,緩慢流動在體表的纏能夠抵消掉這些人體表的冰。
而大概是隨著童磨的遠去, 這些人體表的冰本身也在消融。並不是變成水, 而是能量逐漸消散, 冰就慢慢變薄,直至消失。
冰消失以後,這些人的死狀反而更為慘烈了。
視覺上的衝擊讓仁王不由得皺起眉。他辨認了片刻, 發覺馬車上只有加古家的下人。
實際上, 神木夫人半途就掉轉車頭回了家,並沒有一直跟著童磨來到這個位置。她本身就是教徒, 原本只是打算送一送加古夫人, 結果發現加古夫人打算追在教祖身後。這種不符合貴族禮儀的事她當然不會做,因此用客套的話表示告別後便轉回了神木宅, 並且打算以後要減少與加古夫人的來往。
於是在被冰晶凍結的馬車裡,躺著的都是加古家的下人了。
和還在馬車上的預計要送給童磨的供奉。
隱的成員匆匆而來, 見到面前的狼藉一片,略微崩潰:「大人,你們直接把街都給拆了嗎?」
「反正也要蓋新的。」仁王心情不太好,說出的話就有些刻薄,「我還替城主省了拆遷費。」
隱成員:「……」
來的隱成員不止一個, 而是附近的一整個隱的小隊。仁王在小隊裡見到了受傷之後從鬼殺隊員退到隱去的匡近。
比起這個略微崩潰的隱的成員, 匡近要冷靜許多——作為曾經的鬼殺隊員, 他自己戰鬥時也很難控制住自己,如果在城裡戰鬥總會破壞點東西,又或者是惹來了群眾不得不讓產屋敷家去和警署交涉。
也虧國內正在劇變期,原本的城主權利正在流失,新的警署之類的機構雖然分薄了武士的權利,但比起現代社會的執法部門,能做的和願意做的便少了許多,要交涉起來只要擺出產屋敷家的名頭,便不會有事。
如果是平民,警署是不管的。如果背後有貴族的影子,警署也是不管的。
產屋敷家是貴族,而和鬼牽涉到的人,基本都是平民。
這次麻煩就麻煩在,出事的是貴族。
「加古夫人被童磨帶走了。」仁王說,「這樣的大場面,直接偽裝成盜匪如何?」
仁王原本想說,車上的「供奉」還可以帶回去當行動經費。但他在這個世界的人設中含有正直和冷淡的部分,這樣的話說出口就有些嚇人了,仁王便將後半句話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