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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揮拍, 每一個球, 都像是網球基礎課程會教授的「基礎技巧」, 是最標準的那種。直接拿著比賽錄像就可以當做授課視頻來使用。兩個人的網球練習量都很大,到了這個層次後長時間的練習已經讓他們的身體肌肉自動變成了最適應網球運動的形狀。如果仔細研究他們的揮拍和跑動, 就會直接得到一份「如何在紅土場以最簡練的方式打球」的說明書。
在觀眾席的職業選手們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場比賽。
他們甚至注意不到比分。
因為每一次得分看上去都有偶然性。並不是絕對的優勢,而是在每一個動作, 每一次應對都做到最好的情況下,完全無法預測最終得分結果的比賽。
這樣的比賽對比賽雙方的體能和注意力的壓榨都是劇烈的。
仁王的額頭都是汗。他很久沒有這種汗如雨下的感覺了。汗水順著額頭劃下到眼眶後眼睛會有些疼, 這時候仁王就有些可惜自己沒有髮帶。好在他劉海很長,整理一下可以讓汗水順著劉海直接滴到地上。
他的呼吸在變得劇烈以後又會在幾次長呼吸以後重新變得平緩。
在紅土場的後場奔襲戰中, 並不算快的比賽節奏能讓他始終調整好自己的呼吸頻率, 以便用最快的速度維持體能的良好狀態。
納達爾則是另外一種應對方式。
他顯然大賽經驗豐富。已經握有十四個法網冠軍的他在紅土場堪稱皇帝。任何狀態的紅土場地該怎麼表現, 怎麼應對,他都一清二楚。雖然仁王認為現在的天氣對他有利,但納達爾並不這麼認為。氣溫再高一點,高到高溫警報的程度,哪怕紅土真的開裂,他也能有應對方式。雖然法網沒有經歷過,但另外一些不那么正規的紅土比賽,他是真的經歷過紅土被曬開裂這種事的。
經驗就是他的最大優勢。
在這個基礎上,如何應對場地,如何分配體力,他都有成熟的,成體系的方案。
他看出了仁王想要做什麼。年輕的選手試圖利用好自己身體上的優勢,打算讓比賽的時間更長。這是個不錯的方案,納達爾同樣這麼認為。越簡單的方式反而不容易有漏洞,也不容易偏離航道。仁王的年輕確實是他最大的資本。
至於持久戰,這也是陽謀。仁王實力足夠,才能讓比賽拖入持久戰。如果仁王實力不足,納達爾完全有辦法儘快結束比賽。
所以如果這場比賽真的變成了持久戰,那也是仁王的實力。
納達爾在盡力讓比賽快點結束,他在發揮自己的經驗優勢和技巧優勢。而仁王在應對這些招式,也在利用自己的實力拉扯住比賽節奏。
兩個人都不打算讓比賽節奏加快。納達爾有他最擅長也最容易發揮的屬於紅土場的節奏。
仁王同樣如此。
兩個人習慣也擅長的節奏限定在紅土這個場地的話,是具有一
定相似度的。但節奏的拉扯沒有餘地也不能模稜兩可。哪怕只是一個重音的差別,對兩個人來說都完全不同。
「40-40!」
這一局又先後來到了賽點。在家屬席看比賽的立海大成員中,桑原忍不住吐出一口氣,摸了摸同樣出汗的額頭:「太緊張了,這場比賽。」
丸井吐槽:「你看上去比賽場上的仁王還要緊張。」
桑原看了一眼丸井在抖動的腿,想你不是也緊張嗎?
但向來體貼的桑原從不開口吐槽他心愛的紅髮小夥伴。
南美人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哈哈,這畢竟是法網決賽嘛。而且場地里支持仁王的人很少的樣子?我聽著歡呼聲都覺得要窒息了。」
「這種比賽環境仁王應該習慣了才對。」提前趕了一周語言科作業,專門抽出時間來看比賽的柳生語氣冷淡,「他剛成為職業選手,打青年賽的時候,支持者同樣很少。」
「那時候嗎?」丸井仰頭想了想,是三年前的事。
說實話,那時候他剛升入立海大高中部,並沒太關注仁王的比賽。
青年賽又沒有電視轉播,也沒有網絡直播,很多情況下就是當地球迷關注,場地票大多很廉價,甚至還有免費的情況,比賽又很密集。正式的青年賽,ATP所屬的青年賽,大師賽所屬的青年賽,還有一些俱樂部合辦的青年賽。
丸井連幸村的青年賽都沒有完全關注,只會定期檢索網球周刊的報導。
「你這麼了解仁王當年的比賽?」靈光一閃,丸井看著柳生,調侃道,「很關心搭檔嘛,柳生。」
「我們早就拆夥了。」柳生說。
他的語氣很平淡,並且就事實而言他和仁王根本沒有做多久的雙打搭檔。
但側過頭他就看到丸井一副「你絕對是在嘴硬」的表情,更旁邊的桑原則又是感動又是感同身受。那樣的表情出現在桑原臉上,讓柳生夢回當年的U17訓練營宿舍。
所以你到底是想到了什麼才覺得我們同病相憐啊?柳生不理解,柳生拒絕回應桑原。
真田和幸村都在職業選手專屬席位,切原也不在,毛利聽了屬於丸井和柳生的對話,完全沒發覺有什麼不對。只有洞觀全席的柳,在將一切看在眼裡以後默默給自己幾個隊友加上了幾條評價詞。
他還有收集隊友數據的習慣,只是不都用於網球。
之前為了準備升學考,大學高三生們都已經退出網球部了。現在這群人都處於拿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將要入學大學的時間段。在準備升學考試期間大多數人每日的訓練時間也降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