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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在便利店的短暫相見,高橋涼介還特地又提醒了一次, 讓他在FC上做點標記。
FC有什麼特殊的呢?表現得這麼明顯。
仁王倒不至於莽撞得直接開著FC上山。既然高橋涼介認為貼上貼紙會比較安全,那麼他就測試一下所謂的貼紙是不是真的安全。
所以他在拍完照以後調整了貼紙,只在後備箱的位置留了一個波克比, 側邊和前面的貼紙都清理掉了。
他開著FD比賽了一段時間, 換成FC還有些不適應。為了防止意外, 他先開著這倆FC在附近的山路上跑了幾遍找到了手感。之前他已經開著FD在死神的那座山上跑了幾天了,剛比完賽沒多久的池田龍次還特意來勸他離開這座山。仁王沒有給出確切的回應,倒是記下了池田龍次的聯繫方式。
跑過幾輪就代表對地形有了一定的了解了,仁王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
他確認完FC的手感以後,就開著這輛FC上了山。
「死神」, 北條凜,今天也來了這座山。
他的理智早就搖搖欲墜了,近來的狀態越來越差。在香織死去的第一年, 他給高橋涼介發了許多堪稱恐怖的簡訊, 詛咒他,讓他來山上「一決勝負」。他也給高橋涼介打電話, 高橋涼介每次都會接,從沒有把他拉黑, 卻也從來沒有回覆過一句話, 只是聽完他的失控詛咒抱怨後默默掛斷電話。
後來他冷靜下來一些, 心裡的難過和痛苦卻越來越重。
香織死去的第二年,他只在香織的忌日給高橋涼介發了簡訊, 打了電話, 其餘時間只是按捺著自己的瘋狂, 將自己的全部情緒都放在車子上。
他的這輛BN□□ GT-R撞壞過,又被他不斷修補改裝。車子的表面有了不少劃痕。就像是他破碎的心一樣,看上去完好,實際上千瘡百孔。
這輛車子堅持不了多久,但他不想換車,所以他想在最後的第三年解決掉他和高橋涼介的恩怨。
但高橋涼介會來嗎?
那傢伙怎麼能不來呢?!
香織,我的香織,你看,高橋涼介多涼薄啊,他甚至不願意下去陪你!
那我呢?我願意啊。
如果我把他喊到這裡來,你會更願意我們中的哪個人,去地下陪你呢?
北條凜的眼睛時刻透著一股讓人不舒服的紅。
越是靠近第三年香織的忌日,他的情緒越不穩定。
他重新開始給高橋涼介發信息,但不再是謾罵,而是請求。
像是入魔一樣,要求他在香織的忌日到達這座山的「請求」。
而這天晚上,他遠遠聽到了記憶中的引擎聲,看到了那抹白色的影子。
他原本就繃緊到極限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斷了。
他熄滅了只抽了一半的煙,大力打開自己的車門,追著那輛從眼前一閃而過的白色FC開上了山路。
他踩油門踩得瘋狂,眼睛被紅色占據。
然而當他追近了,車燈打在FC上時,他看到了在燈光中心的波克比。
北條凜:……
情緒的失控不是短時間能夠平復的,北條凜在那一瞬間思維分成了兩半,一半說著這不是高橋啟介,一半說著這是白色FC,撞下去,撞下去!
而當他正要重新用力踩下油門時,前面的車子突然響起了很亮的車載喇叭的聲音。
是精靈寶可夢的主題曲。
雖然並不看漫畫和動畫,但這樣火的作品哪怕是在外吃飯或者走街串巷也會聽到看到一部分。直接將這首歌和車子後面的波克比聯繫起來的北條凜眼睛裡的紅色漸漸褪去了。
他看著前面靠邊放慢了速度的FC,恨恨的從旁邊擦著超過了。
這絕對不可能是高橋涼介!高橋涼介才不會是這種人!
那傢伙怎麼可能看動畫啊!
仁王試探出了北條凜對FC的執著。
在後車的車燈打過來的瞬間,他捕捉到了北條凜的情緒,那樣瘋狂,失控。
車子停在路邊,仁王捏著自己的小辮子想,好像找到了破局的點。
這個世界的幻影只能讀到零碎的記憶碎片,而無法做到現實世界那樣直接繼承和網球相關的全部記憶。仁王從前不會依賴幻影這一招,這只是網球場上的招數,他非常明白。不過去過獵人世界以後,幻影成為了他的念能力,這就意味著幻影不再是一個只存在於網球場上的招數,或者是平日裡玩鬧用來配合變裝的遊戲,而成為了真正的「能力」。
仁王現在的心智讓他能夠承載住不同人的不同記憶,在這些記憶中保持自我。
這是這個逆天能力背後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以仁王本身的情緒承載能力和記憶承載能力為基石和撬棍,仁王能接受多少,他就能利用這一招到什麼程度。
他在車子駕駛座上思考了一會兒,在停車時坐在駕駛座上是不是就適合拿著根煙。
但他不會抽,也從來不買,所以從旁邊摸了根棒棒糖,用了幻影。
對象是北條凜。
這座山的上路上仿佛都迴蕩著北條凜內心的哀鳴,因此仁王根本不用費力就直接與北條凜的精神力和情感達成了共鳴。
他對香織的執念,和對高橋涼介的執念,已經到了瘋魔的程度。
仁王所獲得的記憶碎片沒有一片涉及到他背後的北條家,全是與香織,與高橋涼介相關。
這個男人的腦海里反覆重演著得知香織死去,和見到香織自盡後容顏的面貌,還有從香織口中聽到分手時,得到了「我喜歡高橋涼介」的信息時的絕望。